唐瑞安不以为意的在腿上抓了两把,他这个哥哥不光长得着急,品味也委实着急了点,一点都不懂得时尚。
正说着,试衣间的帘子刷的一下被拉开了。
唐开瀚立刻抬眼去看,唐瑞安也随着哥哥的视线一并望过去,立刻怔住。
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紧窄的裤子被崩出本色,结实的大腿和纤细的小腿肌肉流畅结实,骨架却小,显得腿腕很纤细,看去明明是个十分瘦弱的年轻人,但后t-u,n的牛仔布料却偏偏翘起一个诱人的弧度来。
简单的没有一丝花色的米色裤子上配了一件款式宽松的白衬衫,下摆被塞进裤子里,配了一条深蓝色的休闲牛皮带,全身上下不过黑白蓝三色,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只看一眼心中就有种异常的舒适感,只想追随着再看一眼。
被打量的那人对着穿衣镜拉扯了一下裤边,有点不满意的皱起眉偏头朝后看,顺滑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乖顺的滑下脸颊,有些稍长的掠过了眼睑,少年伸出一只手指漫不经心的理了一把,浅色的皮肤和纤长的手指,几乎让唐开瀚看到发呆……
“不好意思……”路文良开口,过了变声期的少年嗓音逐渐清雅沉稳起来,“还有大一号的吗?我觉得这一条有点紧。”
导购员尚未从简单却震撼的搭配中回过神来,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音:“不用大一码了,这条裤子明明很适合你,再大一寸都没有现在那么合适了。”
路文良循着声源看过去,立刻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脑门,满头都是嗡嗡嗡的蜜蜂叫声。
虽然记得不真切,而且看到他时背对光源,但那是路文良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陌生人!
就算眼前的人比起那个唐先生小了一号,也没有那么棱角分明的冷厉气质,但路文良,绝不可能认错人!
唐开瀚走过来,一脸严肃丝毫不带调笑的认真看着路文良,路文良惊愕发呆的表情因为他特殊的表达原因,在外人看来更加像是平静的注视着什么,于是唐开瀚愣了一下,随后察觉到自己的唐突。
见面既是有缘,更别提他们冥冥之中竟然相遇了三次,唐开瀚虽然并不喜欢搭讪,但对于路文良的冷淡也并不觉得难堪,他反倒显得平和了一些,轻声建议:“这只是我的看法,如果你想要穿的更舒适的话,我也同样很赞成。”
他说完,再一次深深的看了路文良一眼,离开之前,像神棍般留下一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他走后,路文良才慢慢从那种神经紧绷到四肢无法协调的僵硬中复苏过来。
愣愣的盯着唐开瀚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之后,他擦一把额头惶惶的朝着营业员发问:“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是你们店里的员工吗?”
“您说唐先生啊?”导购员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他是商场的vip,我们平时也不多看到他,今天他带来的是他弟弟,我看他主动和您说话,您并不认识他吗?”
唐先生!
第二道玄雷又一次劈中了路文良。
半响之后,付过帐,路文良如同丢了魂儿一般脸色苍白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第十七章
本以为被遗忘了的曾经只是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稍一触碰就如同流水般势不可挡的倾泻出来。
一场惊悚兀长的噩梦,银亮的刀锋,赤红的鲜血,一片一片薄如蝉翼泛着鲜嫩色泽的人肉,挂着血丝却仍旧坚硬洁白的手骨,郑潘云可怖的一双眼珠惶然的瞪大到极限,最后仍旧被活生生挖了出来,只余留两个幽深神秘的空洞无神的凝视着这一方。
从和那位“唐先生”见面过后,连续十天,路文良都在睡梦里再次重温这段场景。
房间里幽暗的壁灯亮了一整晚,路文良纵然睁开了眼睛,仍旧不可抑制的剧烈喘息着,胸腔的心跳惊若擂鼓,一下又一下过后,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
扒了扒头发,疲惫的从床上坐起,路文良拿过床头的闹钟一看,才五点半。
一中早晨九点才上学,这么早起来也没什么可干的事情,擦了把汗,路文良草草的洗漱了一把,动手将两个煤炉带着铁锅搬到楼下单元门口,生火,入油,翻炒前一天晚上煮好晾凉的土豆。
楼下很长一段路都是美食街,天还未亮,就回荡起浓郁的香气,早餐的时间,这里徘徊着各种上班族和学生,这时候城管都还未上班,住了两天打听到周围小贩们的作息习惯之后,路文良就开始重操旧业。
虽然才开始做生意一个多星期,但托猪油和土豆翻滚挥发出的浓郁香气的福,路文良已经有了固定的客源了,看在他是学生的份上,同条街的同行们都自觉的给他让了一个就近便利的位置。
准时在八点半收摊,和众人道别后,他上楼洗了把澡,换衣服,拎起书本去学校。
市一中的教学楼实际上很古旧,斑驳的外墙有着岁月的味道,里头赤红的砖路文良看不出名堂,但绝对比日后的豆腐渣工程要坚固许多。
走进喧闹的教室那瞬间,世界安静了一秒,路文良没有发愣,从他开始重操旧业摆摊那天开始,学校里就时常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窃窃私语,人们似乎觉得班级的品味被一个穷人给拉低了,一如既往的,思想不成熟的孩子们用贫富来区分一个人,路文良所在的重点班则大多数都是小康家庭的孩子,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则更喜欢找存在感,路文良就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