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仲马说，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

何子都就这样怀揣着希望等待着，一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到最后，看着眼前一桌子完全冷却的菜和前来告知她店要打烊一脸为难的服务生，她渐渐觉得，“希望”这俩字最烂的搭配就是“等待”，人类往往会在等待中消磨希望，乃至绝望。

看了眼手机，已经10点，原来她等了整整三个小时。何子都揉了揉发麻的腿和手臂，站起身朝着服务生笑着说了声抱歉，就走了出去。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很丰富。各色闪亮的霓虹灯让整个城市显得更为流光溢彩、神采飞扬。路边的酒吧灯火通明，里面的人推杯换盏，不醉不休。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巨大的显示屏切换着不同的广告视频。江上一艘艘的游轮闪着夺目的光，将江面染成一片灯红酒绿。何子都裹紧外衣走在江边，眯着眼望着这一派的豪华奢靡，心里面油然升起一股深深的落寞。

一个很久很久都没在她脑海作祟的念头此时倏地窜了出来，令她的双目瞬时没有了焦距——苍茫人世间，她是否真的存在？

……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把何子都从悠远的记忆中拖回。她接起电话，用平时说话的语气说道：“喂，尘。”

“小都，你在哪儿？这么晚了我以为你应该回家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结果到家你人不在，你一直在餐厅等我？”

何子都听到他语气里的焦急，一阵温热冲上眼眶，她连忙抬头望天，带着笑意大咧咧地反驳：“切！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这么晚了人家的店都要打烊了好么？我刚刚一边吃一边等，没等多长时间，见你没来，我就走了。现在我正在附近的公园随便逛逛呢！”

“这么晚了还逛什么公园！你在哪儿？把地点告诉我，我现在就来接你。”

“哎呀没事儿！我等会儿自个儿打个车就行。哦对了，学姐还好吧？刚刚看她面色那么差？”

“嗯，她没事儿。医生说就是上次小产落下的后遗症，要好好养。先别说这个了，你快把地址跟我说，我过来接你。”

“哎哟，我的大少爷！我这么大一人了，自己回的来！你呢，就乖乖在家煮一碗泡面孝敬孝敬我。晚上一桌子的菜，我一个人消灭得精光，结果逛了会儿肚子又空了。所以还要麻烦你给我下碗面，乖啊！”

“你饿了？那吃面怎么行？！我这就出去买点饭菜！”

“得了喂，这么晚上哪儿找饭店去！姐姐我就喜欢吃面！你麻利点儿的啊！我已经坐上车了，等我回来要是还没熟的话，小心我揍你啊！对了，别忘记加个荷包蛋。好，就这样，拜拜！”

何子都匆忙挂完电话，整个人又安静下来，看着手机屏幕愣神。

她下意识地想找一个支撑点靠着，就抬起手臂搭在了江边的铁栏杆上。铁的冰凉瞬间激起她一身的鸡皮，透心凉。她抬头望了一会儿天后，又将脑袋埋进了臂弯。

没过一会儿，她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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