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是个工作狂,但不是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人。
世家子弟的培养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培养他们对各种美食,古玩,字画的鉴赏和眼力,说起来很难,其实只要见得多,用的多,眼界自然就开阔起来。所以想要养出一个成功的世家子,钱权闲缺一不可。
而被培养出来的成功品,都是懂得享受,放松,体验生活的上进人士。
虞乔这些年虽然为了夺/权日夜不寐,过的像个苦行僧,但在他小一点的时候,他确确实实也是体会过整天伤春悲秋,吟诗作赋,吃喝玩乐的的美好生活。
该享受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不然迟早会失去对生活的热爱。
穆深既然如此执着地带他出来公款旅游,他也就从善如流地将自己暂时放飞了。
赏完了洞湖,去过了醉香楼,逛了逛徐州的一些风景名胜,整天轻松惬意的睡到午上三更,如果不是每天黑衣卫会定时送来奏折处理,虞乔都要以为自己活在梦里,和京城的一切恍如隔世。
在轻松的环境里,人也会得到放松。
虞乔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在这种安逸的气氛里被徐徐融化——这也是很正常的,不必面对那些烦心的人,暂时也没有需要解决的难事,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风景,享用着上好的美食佳肴,身边还有一个长得不差对自己近乎百依百顺的人,这种情况下,人的警惕性会不断下降。
而当虞乔恍然惊觉过来,发现自己对穆深的防范心理已经到了史上最低值时,默然三秒,觉得温水煮青蛙的办法真是老套又好用。
穆深这个人,做事真是光明正大,你明明知道他别有目的,还得心甘情愿地按照他的套路来,一步一步走到他挖好的坑里把自个儿埋了,埋的无话可说。
这个男人在明目张胆的入侵他的生活空间,心理防线,虞乔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就像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雄狮,看准机会就咬住猎物的喉咙,死活不放开。
虞乔想着,有点头疼。
他莫名的觉得,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
这时他们住宿的院门被推开,穆深穿着一身便服,笑吟吟地走进来,对虞乔说:“今天晚上有庙会,去看吗?”
那是徐州一个很热闹的节目,虞乔以往在徐州住的时候,都参加过几次。
他顿了顿,说:“人太多了,不安全。”
“没事,朕在呢。”穆深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说:“我们一直牵着手,就不会分开了。”
虞乔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穆深心生一喜,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小贩在路边叫卖吆喝,人们一脸的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气氛从最微小的地方开始,洋溢在整条街的上方。
穆深牵着虞乔的手,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他问虞乔:“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虞乔盯着一个面人摊子在出神,穆深看到就笑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这小玩意啊?”
他说的熟稔而理所当然,说者无心,虞乔却怔了一下,什么叫还是?
他有在穆深面前表现过他的喜欢吗?
容不得细想,穆深已经拉他走到摊前,对着摊主道:“给我和他都捏一个,在一起的。”
摊主热情地应了,不一会,两人手拉手的小面人就被捏了出来,虞乔盯着他们拉手的部位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点脸热,却还听见穆深和摊主若无其事的对话。
“您兄弟二位生得可真俊,我在这儿摆了这么多年的摊,也没见过生得像您们这么好的。”
“是么?”穆深笑着说:“我觉得还是他更好看些。”
摊主仔细看了一眼虞乔,满街长灯的的,虽是夜晚,就着灯光也能照映出美人如玉一般的容颜,他看得失神了片刻,喃喃道:“真是,和您不像……”
穆深低笑一声:“因为他不是兄弟,是我娘子。”
虞乔听得面似火烧,狠狠瞪了他一眼,丢下瞠目结舌的摊主,拿起面人转身就走。穆深也不生气,在后面一边笑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喊:“娘子……娘子你等等为夫啊。”
他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低笑着道:“怎么还生气了?”
虞乔一阵心烦意乱,又没法和他解释清楚,只是说:“你别这样讲话。”
穆深不依不饶起来:“我没说错啊,你我都结了婚契,过了明路,不是夫妻是什么?哎,你……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他后面声音低了下来,竟显出几分可怜的味道。
虞乔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更乱了,他又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占理,可心里还是过不去,烦了半天说:“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还没逛呢。“
“人太多了,没什么好看的。”虞乔说,真的准备走,回去洗个澡静一静。
穆深却拦住他,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的。”
虞乔本来准备拒绝,对上他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停了一步,嗯了一声。
穆深带他去的地方是一处山崖。
山崖很高,一览无遗,整座城市映入眼中,灯火阑珊,美的宛如一张画卷。
山上的风很大,穆深担心他着寒,拿了裘衣给他披上,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像要把源源不断的暖意传递过去。
虞乔半张脸都埋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双寒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