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空师太貌似没看见高杰失魂落魄的样子,转头对祝信道:“该你了!这些人本就是来杀你的,如果你当高杰是你的兄弟朋友,如果你不想将灾难带给他和他的家人,如果你想今后成为强者,那么,动手吧!”
小祝信闻言,身体渐渐地不再颤抖,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他慢慢走到那个使扇子的白袍人旁边,深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吭,手中短剑疾刺而出,立刻穿透了敌人的心脏。
昏迷中的白袍人浑身抽搐了一下,随即便静止不动了,因穴道被封,无法释力,本来紧握着铁扇的手也松了开来。
随着祝信短剑拔出,他胸前伤口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祝信没有躲闪,任鲜血沾上了他的脸颊和绿色锦袍,感受着鲜血的温润和滑腻,感受着刺鼻的血腥味,在这一瞬间,祝信觉得自己似乎在发生变化,那曾经因为自小饱受屈辱而脆弱的心,渐渐变得强大而坚定。
而当静空师太最后把目光转向惠静小尼姑的时候,惠静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蹲在地上,埋头双膝,忍不住“嘤嘤”地开始哭泣。
静空师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惠静自小常伴青灯古佛,佛家的慈悲为怀对她影响太大,要想立刻令她改变,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也许,她需要时间,今天在她眼前发生的这些杀戮,已经足够她慢慢消化了。
高杰在结果了那个魁梧大汉之后,从开始的歇斯底里中慢慢恢复过来,不得不说,他的恢复能力很强,这和他拥有四十多岁的成年人灵魂有很大关系。随即他立即运转“白莲九生”心法,将心态很快调整了过来。
当他见到师父把目光转向惠静,而惠静因此害怕得开始哭泣的时候,高杰突然腾地跳了起来,抄起掉落在地上的戒刀,大步流星地向远处躺着的那个使判官笔的精瘦汉子走去。
高杰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净空师太藏在袍袖中的手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心中一阵激动,她为高杰的迅速蜕变,也为白莲圣教有这样的传承人而激动不已。
第二次杀人,比第一次容易多了。
这是高杰结果了那个精瘦汉子后,心里不经意间泛起的感想。
那个精瘦汉子只是半身麻痹,不能动弹,却并不像前面两人那样昏迷不醒。见到高杰提刀来到他面前时,他的瞳孔因惊恐而放大,脸上表情急剧扭曲,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高杰动手。
刀光一闪,高杰没有去看那颗滚落草地的头颅,转身走了回来,神色淡漠,右手紧握手中的戒刀,任鲜血顺着刀刃滴落草地之上。
惠静小尼姑这时停止了哭泣,慢慢站起身体,有些吃惊地望着高杰,她感觉眼前的高杰不再是那个嬉皮笑脸,胡言乱语的淘气少年,他现在的样子有些模糊,有些陌生了。
小祝信则来到了高杰身边,偷偷拉住了他的手,两小的手虽然还有些颤抖,却比前面要坚定有力得多了。
静空师太见高杰顺利通过了这次有些冒险的杀戮试炼,甚是欣慰,面色不再冷漠,而是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慈祥重新出现在她脸上。
她慢慢转过身,伸出手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摸了摸她的光头以示安慰。
随后,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紧紧挨着高杰的小祝信之后,静空师太缓缓说道:“相信经历了今天这些事,你们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对敌,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你只有足够勇敢,足够坚强,才能生存下来。慈悲,是给亲人朋友、善良无辜之人的,而对待敌人和大奸大恶之人,绝不能有丝毫手软!”
接着她从高杰手中接过那把带血的戒刀,转身向那三人的尸首走去,边走边道:“还有一点你们要学的,就是善后和清除痕迹。跟我来!”
三小心事重重,没有说话,默默跟着净空师太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刚才的现场经过静空师太的处置和伪装,很难再看出什么破绽。
而三小随着那三具尸首入土为安,地上鲜血被土掩盖,忐忑的心情也稍稍平复。
高杰他们这才开始询问小祝信被追杀的情由。
昨天傍晚,和高杰分手之后,祝信和王承恩便赶回了米脂县城住宿歇息。
今天一大早,因为祝信坚持,王承恩没办法,只好带他前往李继迁寨拜访自己久未见面的师兄姚石门。
王承恩乃武当松溪派孙继槎最小的徒弟。
据说,宋代武当派祖师张三丰自创武当内家拳,传承至明朝,高手辈出,如王宗岳、陈州同等,都是内家拳的大师。至明嘉靖年间,张松溪师事武当派孙十三老,将武当内家拳融会贯通,并发扬光大,自创“松溪内家拳”,成立“武当松溪派”。至此,张松溪名声大噪,成为内家拳宗师。
张松溪之徒有五六人,王承恩的师父孙继槎排行最末。王承恩有师兄四人,而他和二师兄姚石门最为要好,两人出师后一直都有书信,所以王承恩知道姚石门到了延安府米脂县的李继迁寨落脚,现在是李氏家族的一个外姓长老。
王承恩拗不过祝信,加上一别数年,自己也甚是想念师兄,便弄了两匹快马,赶往李继迁寨。
谁知半路经过涌峰山脚,便遭到七八个不明身份的蒙面人伏击,虽然王承恩武功高强,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了得,两人边打边退,终于失散。
而祝信被其中三人追杀,一路逃亡,不知不觉便逃进了涌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