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稳住身形的张宪忍不住喊了出来。
月儿却像没听见他的抗议似的继续说道:“你人很壮又机灵,长得也好看,虽然人是闷了点,不过要是找媒婆说媒的话可能还没有这么称心如意,所以······”
对于她这么丝毫不考虑当事人感受的言辞张宪忍不住想要大声驳斥,话到嘴边却突然咽了下去。仔细想想,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夜之间家人朋友全都被杀死了,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想找个男人嫁了也是人之常情。
月儿此时才发现张宪脸上的神色不对,扬起眉毛来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张宪理所当然的摇摇头。
“你嫌我长得不好看?”
张宪又摇摇头。事实上月儿固然算不上美女,不过以一个村姑的标准来说她确实算得上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了。
月儿跺脚道:“那你哪里不满意?我做饭,干活,针线样样都拿得起来,伺候你,给你生孩子,哪样也不比别人差些,而且昨晚咱们都一起睡了,你凭什么不要我?”
张宪又好气又好笑,边走边道:“昨晚那个不作数的,而且你还是个小毛孩子。”
月儿跟在后面嚷道:“谁说我还是个小毛孩子的?我娘说了,来了月事就是女人了!”
张宪见她越发说出好的来了,忙道:“第一,我喜欢文静些的女孩子,你太吵不适合我;第二,我是个逃兵,被抓到要杀头的,娶你就是害你。你放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想法帮你找个好婆家的。”
“可咱俩都一处睡了,你叫我怎么再嫁给别人?我娘说的只有夫妻才一处睡的!”
张宪猛地回过头来,正色道:“你娘骗你的。不是光一处睡就算夫妇俩的。”
张宪忽然觉得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而且感觉这么绕下去会没完没了,索性一甩手道:“总之你赶紧给我头里走,这事儿没门儿。”
月儿嘟着嘴看着他半天,这才赌气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恨恨骂道:“没良心的臭男人!和人家一起睡过了居然不认账,哼,赶明儿我就去报官,看官老爷怎么把你抓起来打屁股!”
张宪在后面只能摇头苦笑。
两人走到前完全黑下来以后,张宪寻了一处小山洞落脚。有了山洞就不怕生火被发现了,因此张宪安顿完以后便去找了些枯枝回来生火。
月儿见他回来,笑道:“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本来还以为你想要逃婚会偷偷溜走呢,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吧。”
张宪一边用身上的火石打火一边冷冷道:“我本来就是好人,不过你的确是个没皮没脸的,刚才还气急败坏要咬人一样,这会儿又摇上尾巴了。”
“呸,你才是摇尾巴的狗呢,”月儿啐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个铜碗来说道:“张大哥你用树枝搭个架子,我去找点雪来,给小宝熬点小米粥。”
热腾腾的小米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小宝吃得颇为满意,不像白天吃张宪嚼烂的干粮时那么抗拒。吃罢小米粥也不再吵闹,月儿替他换过了尿布后小宝又再次睡去。张宪让月儿把剩下的粥都喝了。
“张大哥,这山里不会有狼吧?”
“有自然是有的,不过按照金兵的暴行来看,狼群很有可能去啃噬尸体去了,应该不至于到这里来,而且我们生了火了,不怕。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月儿答应一声,在小宝外侧躺了下来,面朝洞内睡了。张宪往火堆里又添了两把枯枝,暖暖的火焰让人觉得舒服惬意,这已经是三天来最为轻松的一晚了。张宪暗自盘算着前往黄河岸边还有多少路程,如果进了山再走的话速度会更加慢,可不进山又不安全。张宪努力回忆着曾在作战地图上见过的路径,试图找出一条最佳路线来。
张宪正在沉思,月儿却翻过身来道:“张大哥我问你个事情。”
“说吧。”
“你说夫妇不光是一处睡,那怎么样做才算是夫妻了呢?”
张宪忍不住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喘匀了道:“你满脑子里想点有用的事儿成吗?怎么还在琢磨这问题呢。”
月儿用手撑起了头说道:“这件事哪里没有用啦,对我们女孩儿家来说,嫁一个好男人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我看上的男人,要是把你放跑了才叫不琢磨正事儿呢。”
张宪恨得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开口道:“这件事你不准再提了。我告诉你,这个,这个夫妇光一起睡觉是生不出娃娃来的,反正等你将来成亲了自然会知道的。”
“那怎么做才能生出娃娃来呢?”
“住口!不是说了不准再提这事了吗?”
“才不要!除非你答应娶我。”
“恕难从命!”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
“别闹了,小姑奶奶。你再这么胡闹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你答应娶我我就不闹了。”
张宪气急,干脆往地上一躺,任凭月儿怎么说都不再理她了。过了一会儿月儿终于止住了询问,张宪自己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张宪选择了一条山路开始了漫长的跋涉。布满积雪的山路很不好走,月儿一路跌跌撞撞,张宪不得不经常停下脚步来帮她。最令人困扰的是,每次这么做张宪都会看见月儿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这让他浑身难受。好在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月儿倒也确实没再提过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