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的朱砂笔很久没有用了,毛刷张牙舞爪跟扫帚似的,我答复贾婷的问话说:“救人,你赶紧给我磨墨。”然后找来一根大头针,刺破中指,滴入砚台。
砚台里有现成的朱砂,不一会就可以用了。
这画符颇有讲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画的。
我照本宣科,脚踩八卦,握笔的手法也是醉了。手指翘起,跟兰花指似的,歘歘几下,朱砂混淆的血变得深褐色,画在黄表纸上格外的醒目,我画好符,用嘴一吹,想吹干字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我心里没底,心慌慌的感觉。要是这次失败,不但不能救回村民,还有可能把他们推向绝境。
一般中了邪术的人,在没有邪术师的控制下,会癫狂而死。
天亮前,如果我没有救回他们,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贾婷伸手来接,我拒绝问:“你大姨妈在吗?”
我一问,贾婷面色一红,瞪我一眼说:“大姨妈走了很久了,要下个月才来。”然后充满警惕的眼神扫视我一眼问:“你问大姨妈想干嘛?”
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也是醉了。
“女人大姨妈来污秽重,不能碰这个符纸,一旦碰了那就前功尽弃,无论多么厉害的符纸也成为废纸一张。”
“都告诉你大姨妈没有在,我可以看了吧?”贾婷面色绯红,甚是好看,却不能久看。我别开头,听她念:“断他咒术破罗网。破魔的罗网,破魔王一切的神通。”符纸搞好,她一脸惊讶嗫嚅道:“罗川你真行,这个我能画吗?”
“不能。”
“哦。”
来到高坎下,我照旧按照书上的手指做法,口里念念有词,一把火烧了符纸丢在准备好的木盆里。
符纸化成灰烬沉入水底,少顷在高坎下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我跟贾婷抬头一看,黑压压,影影绰绰的人群正在闫妮的带动下靠拢过来。
“你用碗舀水。挨个的递给他们喝,这个能做到吧?”
贾婷满口答应说:“没问题。”
不得不说老天有眼,今晚上的夜色不是很浓重,借助暗淡的夜色,我能勉强看清楚靠拢高坎来的人群。
我没有看见父母,看见了种果树能人李老伯,然后看见二还有二蛋跟二叔。三婶不在,我的视线挨个的扫视,终于看见一蓬头垢面,低垂头背影很相似我老妈。
暗自奇怪老爸怎么会没有在这里,看闫妮在我的暗示下,鬼术命令他们拿起东西自己舀水来喝。
一溜儿的人排好,听见水响,咕嘟咕嘟的吞咽声,我惦记老爸,却不能抽身离开,一切得以大局为重。看他们自己舀水来喝,欣慰的冲闫妮跟贾婷点点头。
这样多省事。
不甘心,还是想找到老爸,在人堆里钻了许久,每一张脸都看,最后不得不失望的退出来。问闫妮乱坟岗还有人没,她说全部都在这里,老爸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不得而知。
化符水下肚,半小时过去了,没有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万籁寂静中,贾婷合衣卷缩在高坎上的一棵树下,我超紧张的注视他们。
他们还是老样子勾头,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好,有人倒了。
起初是一个人,接着是几个人,尔后是成片的人。
我目瞪口呆,究竟不知道那个地方出错。
看闫妮,却一脸镇定,就像没事人那样。
只要她没有表现出慌张,我也强自镇定,轻咳一声问:“不会有事吧?”
“老公,你亲自画符能有什么事,等看好吧!”
我把外衣脱下,轻轻搭在贾婷身上。
闫妮撅嘴酸溜溜的说:“哟,心疼了?”
“她身子骨不好,不能着凉的。”越是解释,闫妮越是醋意大发,竟然把我搭在贾婷身上的衣服吹走。
“闫妮别闹。”
我怒斥一句,打在哈欠,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好想好想大睡一觉。
闫妮看我一眼,看贾婷,忽然冒一句说:“你带着她去你家里,明天一定有惊喜。”
就把这些人丢在这里我实在是不忍心。
闫妮却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潮湿的地方睡觉,更何况,清晨的风能帮助他们清醒过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有时候还真羡慕闫妮,鬼可以不用顾忌太多,不用睡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闫妮有一种莫名的依赖。
她说这些村民不会有事,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有她在。我拍醒贾婷,告诉她没事了,去屋里睡觉。
高坎距离我们的家不远。
要是没有那些疯长的野草,大概五分钟就到。
我太熟悉这条路,从小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还去高坎古井打水。
记得那次爸爸外出打工,我才才十一岁,就在高坎打水。打水的竿子,又湿又滑,水桶很沉,好几次水桶下坠,连带我一起掉进古井里。
刚刚打了一个盹的贾婷,没走几步,就不走了。一屁股坐下,不愿意起来。
我看她也是够呛,身子虚,加上刚才忙了一阵,不想走路是必然的。
“要不我背你?”哥可不想占她便宜,这是她自己走不动了。我用心语告诉闫妮,希望她别错怪了我跟贾婷。
“不、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
女人真是一个难以理喻的生物,不想搭理的就像牛皮糖粘住不放。我想搭理,想趁机献殷勤,她却不领情。
“我说大小姐,这个时候别磨磨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