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若还要以此教训于我,我无话可说。”
其实,自乐猗容第一次与乐宣摊牌以来,半年多的潜移默化之下,已经让对方的固有观念松动许多了,更遑论,此次当今为除乐家,甚至丧心病狂地想出让人给全城居民下毒,已经严重突破了乐宣的最后底线,因此,对于那一位,乐宣可以说是,已经彻底失望了。
知道乐宣故意反应如此,实则更多的是不满自己瞒着他擅自行动,乐猗容耍完了横,见乐宣没有再作表态,连忙又重新卖起乖来:“你们那时都出征在外,留我一人守在据宁,要是此城在我手上出事,那我岂不是要罪过死了?
“所以我只好手段强硬一些,先发制人,才能让那位暂时移开注意,以便撑到你们回来嘛。至于之后的变故,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好话歹话都让乐猗容说尽了,乐宣自然再没话说:“你啊,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
对此,乐猗容习惯性地要给某人再捅一刀:“宫里被人逼着练出来的。”
话落,果然见乐宣面上最后一丝墨色都消失殆尽,乐猗容连忙转移话题:“先前城中事情的经过,以及相关证据与口供,我都让唐长史他们整理过了,爹爹有空的话,可以亲自看看。
“你们刚回来,外头一定还乱着,我就先出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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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乐猗容一度嫌弃乐祒与林逸,一定是两个卖妹妹保平安的家伙,但实际上,他们俩还是替乐猗容优先分担了大部分火力的,尤其是乐祒,在随军出征的一路上,明里暗里,都已经给乐宣打了无数预防针。
所以,在乐宣亲眼见识过那些罪证之后,终于彻底放弃了原先的坚持。
在此期间,由于据宁并没有管控消息,举国上下,已迅速得知,乐家在短短月余时间里,就全歼了北胡重新拉扯出来的大队人马,斩杀了单于与左右贤王等一众高层,甚至把胡人的最后一点残余势力,都赶出了千里之遥,算是彻底解决了自前朝起,遗留数百年的边关之祸。
对此,早已被一连串的打击,刺激得疯狂极端的当今,竟然还有脸派出特使,声称“既然北胡以败,那么乐家也该交还虎符,解甲归朝”!
好在,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的荣郡王等联盟势力,因为担心当今真的收拢精锐无数的边军,会打破如今的平衡,干脆放出所谓真相——
当今为何时至今日,依然要包庇何家兄妹?其实是因为,他忌讳乐家盛名,才一直伺机欲除去乐家!所谓的何德妃因妒生恨,根本就是当今为保全自己,而嫁祸的替罪羊!
此言一经放出,顿时举国哗然,联想到自去年秋天开始,乐家众人的各种经历,不少民众惊讶发现,蛛丝马迹,原来早就可寻!
尤其这时候,还有一个自称侥幸逃命的文家幕僚现身指证,称文家勾结北胡,乃至要求北胡当朝羞辱当时的乐贵妃,居然也是出自当今的授意!其根源,不过是当今无法直接针对乐家父子,所以就迁怒了身为乐家女儿的贵妃!
这么一闹,当今的名声彻底跌破冰点,一时间,无数原本作壁上观的中立派,都不由倾向了叛军一头。
对于如此进展,乐猗容没有半点意外。
先前叛军一方,曾数次试图拉拢乐家,当时,他们就已经摆出了这个理由,只不过,当时的乐猗容,以边关仍需守卫为由,隐约暗示了乐家会置身事外,就把人集体打发了。
如今他们再次提起此事,一方面是要提醒乐家,继续保持超然之姿,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在为自己一方造势,以便之后憋一个大招。
果然,随着当今的声望因为民众同情乐家而大跌时,那先前一直保持观望姿态的和郡王,终于也加入了自家兄弟姐妹的队伍,而且这位一出手,就是绝对的必杀——
据他所言,先帝临终前属意的继承人并不是当今,只是当时先淑妃恰好独身在旁,伺机矫诏,这才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上位。
所以,当今登基之后对其母痛下杀手,并非仅仅是因为她强迫自己娶萧家女为后,更是为了排除隐患,杀人灭口。
如此脑洞大开的言论,在上层看来,自然是无稽之谈,可不了解宫廷的百姓哪里会懂那么多?光是听到如今御座上的,竟然是篡夺父位、又残杀亲母的不孝子,就已经足够他们义愤填膺。
如此,随着越来越多的平民百姓背弃皇室,转投敌营,叛军简直如虎添翼,几乎转瞬之际,就兵临京畿以外的最后一道防线、牧关城下。
中原安定百年,地方上的军队,早就已经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哪里敌得过预谋已久的叛军?
可京畿内外,好歹还有除了边军之外,公认战斗力最强的皇室亲兵禁卫存在,且此时,之前被当今一怒之下丢去南疆的睿王,也终于赶回京中。
因此,由他坐镇统领禁卫军、宿卫府军以及周边赶来勤王的地方部队,终于把势不可挡的叛军,成功阻在了牧关以下,双方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对方,只得僵持了起来。
这时候,难得从之前走火入魔般地针对乐家的疯狂里醒过神来的当今,终于发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除了一如既往忠心耿耿的睿王,已是接近众叛亲离。
朝臣之中,不仅文官们因为之前文家的结局,都已噤若寒蝉,甚至不少称病不朝,只求明哲保身,连武将们,因为他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