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亲眼见识过,乐猗容在往日里,只会与乐祒或者林逸如此说话,此时听到这看似嘲讽满满的问句,睿王面上的笑容,竟更胜之前。
“皇兄在时,我确实做到了我的承诺,足以问心无愧。”他语带从容,“至于江山社稷,我想,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它的未来,只会更加繁盛,如此,也算对得起先祖了……
“毕竟,先祖有言,民贵君轻,不是吗?”
对此看似合情合理的论断,乐猗容却全不买账:“父亲明明是被你误导了。
“前朝文官势大,且隐约有朋党之嫌,确实不假。
“但是,除了让父亲这样与几方势力都无牵扯、又手握重兵、不用担心受人胁迫的人上位,以雷霆手段清洗,对你来说,更简单而有利的办法,难道不是趁着新帝年幼,那几方势力无利益可争,矛盾暂缓,而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吗?
“如此,又不用把赵氏江山拱手让与他人,又能解除朝堂隐患,不是一举两得?”
“你说的没错。”
看到乐猗容红唇轻挑,侃侃而谈,睿王突然上前一步,垂下脑袋,以居高临下之姿,极具压迫性地盯住乐猗容的双眼:“可是没办法啊,谁让,我心悦你呢?”
乐猗容还没从对方难得侵略意味十足的身体动作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如此告白,即便先前已有所感,却还是当即一怔,以致全没想起退出对方气势笼罩的范围,反而让他更进一步:“若是你为太后,我为亲王,即便我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也不想你同样背负苛责。
“唯有如今这样,你贵为公主,我求你下降,才能得偿所愿,且能让你的家人放心,不至于阻挠我等。”
见到躲不过去,乐猗容索性也不躲了,晶莹凤眸,径直迎上对方:“可我终归曾是炀帝贵妃。”
“自请废位了,不算。”睿王语气坚定,“而且,对于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那……”
乐猗容眨了眨眼睛,后退一步:“就看你表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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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我叫乐昭,今天六岁了。
就在今天,我的外祖父正式宣布,我将以皇太孙的身份,越过我的三个舅舅,直接继承他的皇位。
这件事明明听上去有些荒唐,可奇怪的是,当时在场的大臣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一部分人,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此,娘亲的解释是,因为我是她和父亲的长子。
“镇国长公主和驸马的长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问。
“很特别啊。”娘亲笑着回答,“昭昭记不记得,娘亲跟你说过,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当然啦!”这件事自我记事起,就不知听多少人说过,“我的名字,是前朝的国号。”
突然,我想起来:“父亲说,因为他是前朝的睿王,但是他又不想让我背负前朝的身份,而是随娘亲姓乐,做大容镇国长公主的儿子,所以才选择让我叫乐昭,也算能堵一堵别人的嘴。
“那么现在封我作皇太孙,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系?”
“昭昭真聪明!”娘亲摸了摸我的头,把我拉进她的怀里,“好久没有给昭昭讲故事了,今天娘亲讲一个娘亲和父亲以前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虽然父亲一直教育我,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像两个妹妹那样粘着娘亲,可是现在是娘亲主动抱住我的,应该不算我粘着娘亲吧?
我这样想着,干脆搂住娘亲的手臂,开始听她放缓语调,给我说故事。
故事很长,娘亲却说得很清楚,遇到我没明白的地方,还会停下来给我解释。
于是,我终于弄明白了我有什么特别:“因为我的身上有两朝皇室的血脉?”
“是啊。”娘亲点头,“而且,你那三个舅舅都不乐意接手,非要厚颜无耻地把锅甩到外甥身上啊!
“你家大舅舅,说自己只懂打仗不懂政事,干脆留在边关练兵,这么多年都回来不了几次,其实现在北胡已灭,他哪用那么紧张?还不是不耐烦京中事务,干脆躲着!
“你家二舅舅更厉害,说你二舅母的性格太蠢,当不来一国之母,他也就只好陪着放弃。结果说得那么迫不得已,转头就带着你二舅母出京逍遥去了!
“至于你家小舅舅,当了皇帝就没法痛痛快快地玩乐,他自然也是不肯的。而且以他那个性子,就算他肯,你外祖父也不会放心他。
“所以啊,现在就连政务,都是娘亲和你父亲在帮着你外祖父处理,以后等外祖父、还有父亲娘亲都处理不动了,也只能交给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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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乐昭,今天十六岁了。
就在今天,我的外祖父正式留下诏令,宣布让位于我,让我成为了大容第二任皇帝,至于他,则已经与外祖母一道离京,说要去享受他们两个人的老年生活。
我的登基大典,是父亲与娘亲两个人主持的,可是等到典礼过后,我独自结束自己皇帝生涯的第一场大朝会,回到后宫,却再没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影——
据我的妹妹们说,他们俩也已经学着外祖父与舅舅们,紧随其后跑出京城去了。
妹妹们似乎对于那两人没有带上她们很不满,可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