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首长冷冷扫过对方一众人等,又道。
“若是警察证明了并非我们这方挟怨故意推人滑胎,而是你们自己的阴谋诡计想借机稼祸于我们,那我们两家大过年也没必要接这倒霉催的事儿,回头原告和被告席上,就只有烦请您换个位置了。”
顾水芝听了老脸一抽,鬓角处一下显出层层叠叠的褶子,傻了。
任莲盈也愣了一下,心说,屠大叔叔十年如一日的腹黑,真是一点点儿都没变啊!常常是不鸣则矣,一鸣肯定惊死个人。瞧瞧大奶奶的样子,估计内里气得心肝脾肺都要移位了吧!
恰时,陈东东竟然跑了回来,其实他是为了来保护监控证据的。
听到这茬儿,再次不分场合,不看人身份地,张口就骂,“我呸!谁会蠢得拿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做这等缺德事儿。你们别以小人之心杜君子之腹!”
小人?君子?
在场众人脸色都不由得抽了抽,不管是小任家,还是大任家,目前都没人认识这个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子。
任莲盈是知道的,可都是非正式场合,不能表露,听到此,心里升起阵阵的厌恶。
遂道,“我没有推顾宝荷。至于她为什么要滚下去,你们最好自己去问,她在心虚什么,掩饰什么吧?!”
说完,转身离开,不必纠结。
其实伐,她是肚子有点儿饿了,折腾了这么大几圈儿,又是闹又是吵,还差点儿上演一段全武行,好好的年景儿还撞见血光之灾,回头得去顾家宗祠里拜拜,去去晦气呢!
这般干脆利落,可把陈东东气得够呛,他叫嚣了两句,可明显地没有开始的气势了。他想要追,前有屠峥把守,又出来个脸色冷肃的中年男人档在前。
正是陆盛喆。
“我相信我女儿的话。同时,若录相资料显示她有加害之意,我也绝不会包庇。若没其他的事儿,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吧!我女儿也是病人,现在,她需要休息,恕不奉陪。”
话毕,陆盛喆这方的人都回了自己的厅堂。
留下大任奶奶这方顾山一家,孙子誉一人,实在是没什么场面可看了。这还要感谢对方没有把大部队都拉出来,否则光是一个元首大人,就够他们呛的。
见状,孙子誉也实在觉得不爽,借口一步去医院,先溜了。临走时还说了一句,认识这边公安厅的人,顾水芝连个正眼儿也没给,他只能摸摸鼻子走了。
“安元,给顾水华打电话,我要问她话!”
……
这个除夕夜,还真是令人难忘啊!
任莲盈坐在露台边,屠峥让人布置了一番,温暖又舒服。能看到拱形罗马窗外,大片的城市夜景。隔着一片茂密的树林,远远的,就好像上帝站在云端观察人间烟火一样。
他们的除夕夜仍在进行,长辈们大多都回家休息去了。中、青年的还留下不少,一部分是心无旁鹜地享受新年,一部分要陪着他们几个事发当事人面对接下来的警察询问。当然在酒店询问,比跑回家里要面子得多。
屠峥送来一杯热牛奶。
任莲盈接过后,喝了一口,道,“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屠峥一笑,一屁股坐进她温暖的小窝里,将人揽进怀里,“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任莲盈叹口气,看着男人。
目光楚楚,有明显的倦意,也依然清泠泠的倒映着世间的一切,不染纤尘。
屠峥心口一软,“傻丫头,我就喜欢你还像小时候一样,依赖我,信任我,什么都不担心,麻烦都扔给我来解决。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大言不惭地对所有人宣布!”
任莲盈笑着接上,“峥哥哥,你来!”
肉手一划,被大掌牢牢包裹在掌心,两人相视一笑,泯然前尘,未来可期。
她都快忘了,小时候有多么依赖他,那种纯粹的亲情多么让人安心,幸福呵!她几乎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将这段情感彻底割裂?!实在是,失母后又失去父亲的打击,让她想要彻底脱离那个世界,连带着他,在她生命中那么美好的一部分,也被她无辜地连带删除了。
“峥哥哥……”
她软软地依进他怀里,就像小时候。
“乖,别想那么多了。想睡,就睡会儿,有什么事儿我顶着。”
好像这样的话,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听到过。
西行的路上,她失眠的时候,他都是像这么抱着她,一哄一个晚上,连着好多个夜啊,都是他陪着她的。那有多么好的感情,才能让一个才刚刚成年的男孩子,那么有耐心地哄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啊!
因为得到太轻易,才会那么简单地就放弃了吗?
她紧紧地回抱住怀里坚实的胸膛,心想:现在她能得回来的东西,绝不要再傻傻地忽略,失去,都要抓得牢牢的。
“耶,对了,爸爸要那渣男贱女转学的主意,是你告诉他的吧?!”任莲盈仰起头,瞪着男人。
“其实,我只是替你传达了一下意思,给陆叔知道。”屠峥可一点儿没有真相被拆穿的不好意思,神色敞亮得很,理所当然,“你们父女两都是急脾气,好多事其实好好说都能解决,偏偏要对着来,典型的相爱相杀。我就只有当当这润滑剂……”
“切~说你胖还就喘上了。”
“满意吧?”
“哼!”
“说实话!”
“……”
“这是命令!”
她突然扭头,一仰脖子,就嘬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