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银发的人故意顿了半拍,才回答:“嫌。”
听见这样的答案,原箫寒脸上期待的表情瞬间消失,唇角眼尾迅速垮下去,阮霰仿佛看见他头顶耷拉着一双耳朵,身后有条尾巴无j-i,ng打采地甩动,不由笑了一声。
这笑随意且放松,眼睛弯成月牙似的弧度,将藏在眸底深处的水光揉碎,化作生动又明亮的色彩。
原箫寒跟着开始笑,抬手在阮霰唇角缓慢摩挲,“嫌就嫌吧,至少逗笑了。”
阮霰挑了一下眉,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倏见屋顶上齐刷刷冒出四颗脑袋。
“你们有完没完啊?别那么旁若无人好吗?可不可以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
“明明我们和原庄主是一起来的,为什么说得好像生生死死只有你们两个人!”
“太无情了,太无情了!”
“没良心,没良心!”
三人一狗你一言我一语,捶胸顿足、语重心长谴责,听得阮霰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原箫寒把阮霰推到这几人看不见的地方,孤身直面四人。他们投来的视线很幽怨,但原箫寒向来脸皮厚,脸上寻不出半点类似愧疚、歉意的神情。半晌过后,他轻轻一抖衣袖,状似随意发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份随意底下还压着些许杀气,他很不满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宁静温馨氛围被打破。
“你们许久未曾出现,我们很是担心。”沉默半晌过后,阮方意轻咳一声,开了个头。
阿七接话:“所以我发挥了我的专长,冒着风雨满寨子嗅闻。”
随后谢天明发言:“寻了很久,终于发现你们在此地。”
“隐匿术倒是真不错,连我都瞒过了。”原箫寒不咸不淡评价。
阮方意拧眉细思一瞬,决定不予理会,顶着压力往外挪动,整个上半身都挂下来,盯住角落里的阮霰:“九哥九哥,你都答应带他了,那带我们吗?”
“不带。”阮霰回答得干脆。
“为什么?”阮方意睁大眼,一脸不敢相信。
阮霰冷漠告诉他答案:“境界太低,对方人多,一不留神就死了。”
“我好歹是天下第七!唯一的一个天下第七!”阮方意又气又惊又委屈。
“但第四到第六,都在对面。”
“虽然我这次第七,排名很低,但这说明我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天下第七排名低?他身旁的镜云深和谢天明纷纷瞪眼仇视。
阮方意浑然不觉,边比划边为自己争取:“九哥,你让我多打几架,说不定明年就是天下第一了!”
这时原箫寒凉幽幽看过去,阮方意立马改口:“天下第二……不!三!”
“虽然我们几人,单独拎出去,敌不过对方手里的强将,但配合起来,效果还是惊人的。”谢天明叹了声气,严肃认真地劝解,“敌我兵力已经悬殊,阿霰,你不能再把自己这边的助力往外推。”
阿七亦赞同此理,忙不迭点头:“主人,你又不是没打过仗。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兵,拎出来,个人能力有多强?其实并不强,但他们仍是取得了胜利。为什么?因为他们人多,因为他们团结,因为他们人多且团结得根据战术向前冲。所以,团结力量大!”
这道理谁都懂,但被这样子说教,阮霰一时哭笑不得。转念后,他忽然意识到某处有异常——谢天明的境界恢复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奇怪在于,他身上的气息很微妙,和原来的有些不同了。
“天明,你的修为……”阮霰蹙了下眉,但上半张脸被面具遮挡,谁都看不见。
“那夜在阮家一战之后,就莫名其妙回到了无相境。昨日我们几人研究了一番,都觉得或许是那一战所刺激的缘故。”谢天明语气坦坦荡荡,神情不似作伪。
这话对于修为境界似是能说通,但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阮霰瞥了原箫寒一眼,不动声色压下心中疑虑,缓慢点头,“不管怎么说,恢复就好。”
“九哥,你到底同不同意我们跟去?”阮方意反手一撑,跳下房顶,边拿雨水洗手上蹭的泥,边问。
不过阮霰还没给出答复,他就自顾自作了答:“算了,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也会跟着。”
“你想,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想着造灵脉、增灵气,四圣家族的人,也不是人人都希望自家圣器能被唤醒,我们跟着去,还能帮你说服一些人,让他们退出这场纷争。譬如今次江湖风云榜第五的那个,我就和他挺熟。”
“他就是想打架。”原箫寒言简意赅作出总结,并进行解释,“说服指的是用剑去说服。”
眼见着阮方意瞪来,原箫寒话锋一转,“不过我认为,还是让他们一并过去比较好。毕竟人多好办事。”
阮霰眸眼轻轻一动,幽幽望定原箫寒。
“本来,副庄主还想让我从鸣剑山庄带一部分人出来。”原箫寒笑了一下。
阮霰一想到那些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鸣剑山庄弟子就头疼。
原箫寒摊开手:“我知你定然不愿意,所以拒绝了,但副庄主让他们时刻准备着,说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需要援助。”
是若他不同意带阮方意他们,就把鸣剑山庄的麻雀们放过来的意思。
“行吧。”阮霰没好气地瞪了原箫寒一眼,然后对阮方意他们道:“随你们。”
说完扶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步入霏霏细雨下的空寂街道。原箫寒大步追上,撑开伞举到阮霰头顶,同他并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