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冠玉、眉清目朗的少年,气质文雅,风姿出众,端的是一副温雅公子的模样。
他身穿石青色杭绸直裰,腰身上别了个淡绿色玉佩,上面的雕饰简单明了,可秦婉宜却知道这是扬州陆家的身份标志,作为长房嫡女的母亲也有一块,在临终前交给了她。
少年刚刚穿过种满树的院子,乌黑的发丝上零星地落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却让他温雅的气息更重。
秦婉宜有些沉默,淡淡地看了少年一眼,便撇开眼睛,将目光放在进来的父亲身上,缓缓行礼。她还记得前些日子少年派人送来的那份满是斥责的信,小丫头既然和他有这样的牵扯,她自然不会再去接触他。
陆临言刚踏入房门,就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目光,思及那目光来自于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二房表妹,他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嘴角闪过不耐烦。若不是家父定要他跟着大伯,他定是不会来到这秦府,更是不愿意见到秦婉宜。
掩住神情,陆临言一如往常的清儒温雅,缓缓地向陆氏一拜。
陆氏嫁到秦府之后,陆临言才出生,她也不过是在陆临言很小的时候见过他。
此时,见到那小小的婴儿竟是长成了这幅风姿,陆氏也不禁心中欢喜,连连询问。
陆临言没有丝毫不耐,一一笑着回答,直到最后才缓缓地将目光落在秦婉宜脸上,淡淡地说道,“表妹。”
秦婉宜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小表哥舟车劳顿辛苦了。”
陆临言怔住,再次将目光扫过秦婉宜,他倒是从未见过她这幅疏离的模样。
陆临言只当是秦婉宜换了个新招数,目光微微下垂,平静点头算是回应。
就在此时,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响起,秦婉珠泛着水光的眸子看向堂中的少年,声音婉转动听,“表妹见过表哥。”
为了讨得秦盛远的欢心,秦婉珠穿了一件水红色云锦长裙,腰间搭着一条波纹丝绦,越加瘦弱的身体让整个人的身姿更是楚楚可怜,极尽柔弱。
陆临言轻轻点头,眼底的不愉越重,眼角的余光缓缓地扫向站在一旁的秦婉宜。
秦婉宜面色平静,闻若未闻。
陆临言虽是幼子,却也长在江南织造陆家那样繁杂的家族,自幼就见过许多的腥风血雨,怎么会看不出秦婉珠这幅作态。
可他却没想到那个素来一点就炸的表妹竟然一脸平静,明艳的侧脸让他忍不住想起外祖母时常拿出来看的那画卷。
秦婉珠并未注意到暗流涌动,她眉目微垂,尽力保持着最完美的姿态。
陆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继续道儿准备在文和书院读多久?”
文和书院是□□年间的一代国学泰斗顾居善主持创办的,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但凡书生学子为目标。陆临言此次来京,便是为了在文和书院读书。
“一年,”陆临言道,“此次过来祖母已是不舍,千叮咛万嘱咐望孙儿早日归家。”
听到外祖母,秦婉宜怔住,轻轻地压住了颤抖的手。
那年,她从扬州离开,外祖母也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反复叮嘱,“依依儿,记得回来看外祖母。”谁知,那日一别便是永别。
秦婉宜不禁眼眶发红,连忙垂下眼帘。
秦婉珠一直站在一边,见那温润的少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心中更是失落,却始终插不上任何话。
秦盛远见到陆家人正是高兴的时候,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秦婉珠的异样。
眼见着几个人畅谈结束,少年也起身准备离开,秦婉珠顿时有些急了,轻柔地唤了一声,“父亲。”
正要送陆仲棠和陆临言去外院住所的秦盛远听到此声呼唤,顿住脚步,扭头看见秦婉珠,就见半月未见的女儿消瘦了很多,原本还有些肉的脸颊更是凹了下去,心中因为打断而升起的不愉瞬间消失,“可是旧疾复发,丫鬟在哪里?怎么还不快送二小姐回院子。”
秦婉珠顿时有些慌张,思及柳姨娘的嘱托更是连忙道,“女儿不应该打扰父亲,可是女儿有一些东西想要交给父亲。”
陆仲棠见此,眼底发冷,面上却没有变化,温和地说道,“既然是这样,盛远兄不必相送。我在这也小住过几次,还是认得道路的。等到今晚,我们再喝酒畅聊一番。”
他早就听说秦盛远偏爱庶出女儿,对自己的外甥女多有苛责,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秦盛远刚要拒绝,就见陆仲棠神色坚决,也点头同意,可心底已隐隐有些不悦。待再次转头看向秦婉珠时,目光发发冷。
秦婉宜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秦婉珠连忙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姨娘惦念着父亲,想着这几日天气渐暖,书房的软垫定该换了,所以专门做了一个春秋的。”
秦盛远看着这薄厚适宜的软垫,立刻便想起了当年他熬夜苦读之时,柳姨娘怕他挨冷受饿,每次都会给他做很多坐垫护手。
秦盛远心底更加柔和,陆氏见此神色更冷。当年,她和秦盛远回到京城之后,柳姨娘便是用着一件件琐碎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曾经心爱的人拉离身边。
未等母亲说话,秦婉宜淡淡地瞥了这坐垫一眼,便开口道,“柳姨娘难道还担心母亲照看不了父亲吗?”
“不是,”秦婉珠慌忙地解释道,“姨娘不是这个意思,姨娘只是关心父亲,这才”
“二姐姐就急于这一时吗?”秦婉宜直接打断秦婉珠的话,“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