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有话好说别动手啊,真要是打出了事儿,找我可就没用了。”在蝉玉的小院里,站着两拨人,气呼呼的要动手,蝉玉在中间拦着,一拨人围坐在长凳上,另一拨人,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杵在马棚前面,怒目而视。蝉玉先走向坐在长凳上的一个老爷子:“我说李老爷子,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大户人家,既然到了我这了,就给我朱某点面子,千万别动手,真要是憋不出,就到外面打个痛快再进来,要不我兄弟的脾气我可管不了……”说着,看向了云磊,云磊坐在灶房门口杀野鸡,根本不理这些人,可李老爷子只看着云磊麻利的动作,浑身发毛,不做声了,同样的,蝉玉又去安抚了何家人。
然后蝉玉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这么半天,我也听明白了哈。不急,容我先想想。”原来这是两家人的私怨。李家人把荒种田地卖给何家人,何家人翻土发现了汉时上币和玉器,认为土地已经变卖了,这里的一切就应该归何家,可李家人认为当时变卖的只是土地,不包括这上币和玉器,既然挖出来了,就应该至少有李家人一半,可何家人不光不给,还倒卖了玉器,李家人连见都没见到。也是,有了这些,可以富几辈子了,怎么能不争不抢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都有道理啊……
蝉玉一拍大腿,有主意了,她先到何家人这来,何家人立刻凑了过来:“依我之见,分给他们一半上币,那玉器的钱,我可以劝李家人不要。”何家人不乐意了,七嘴八舌的吵起来,一个个的嚷着凭什么啊!蝉玉赶紧招呼他们,压低声音:“这件事如果你们何家不想死人,还不想平分,就只能见官,见了官,说句不好听的,什么都捞不到还得入狱!”何家人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什么都分不到?怎么就得入狱了?
“按照我大唐律令,宿藏物不上交,不与地主平分者按坐赃论罪!这是其一,古器不送官者同罪论处,你们自己算算你家卖了几件玉器……”蝉玉见何家人一个个思索着不说话,就接着劝:“一旦你们不分给人家,闹到官府,事儿就大了,暂且不说这罪,单凭你们是外来的,就占不到便宜,是不是?”何家人点点头,蝉玉让何家人慢慢想,不管怎么说,实力都远不如李家,以后毕竟还要在潞州待着,别闹成世仇。自己则走到李家人这边。
“这个事儿不好办。”李老爷子和李孟轩靠了过来,后面的李家人也围过来,蝉玉说:“你那块地……不好办。”李孟轩有点冲动:“朱公子,这说着上币和玉器呢,你说地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行啊?”朱蝉玉一听不乐意了:“我不行,那你另谋他人去吧,你这点银子啊,我朱某人赚不了。”说罢就起身往回走,何家人看着还以为朱蝉玉在为自家人跟李家人谈判,纷纷张望。李老爷子赶紧把他儿子按住,让蝉玉坐下:“朱先生啊,快说说吧。”
“这个事儿,就算是你家的理,也没法见官。”蝉玉喝了口水,瞪了李孟轩一眼,李孟轩也不说话了,只得把气咽下去,李老爷子笑了笑说:“不瞒朱公子,我与刺史大人还是有些交情的……”
蝉玉都猜到了:“只怕刺史大人这次会抛下你啊……”李老爷子一听紧张了,赶忙问这是为什么,蝉玉闭着眼不说话,李老爷子立马让下人又递上来点银子,蝉玉接过来,手里掂了掂,说:“你通过刺史大人这层关系并了多少地心里不知道吗?风头还没过去你就给倒卖了,这是什么罪你知道吗你!”李老爷子小声说:“这地的事儿,上面会给我压下去的……”
“老爷子,今儿你来对了,你要是不来,明儿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蝉玉说完这话,只是想让李家人知道这事的严重,自己又不是凭空胡扯,信不信由他们了,李孟轩又生气了,站起来:“姓朱的,大家敬重你叫你一声先生,你别给脸不要!”李老爷子站起来给了他一嘴巴:“你给我闭嘴。”给蝉玉鞠了一躬:“先生直言吧。”蝉玉本来挺生气的,后来想想,做的是两家的生意,也罢,李老爷子态度还是挺好的。
“在哪挖的上币和玉器都无所谓,哪怕这地不是你们李家的,只要想争它一争,凭你们李家的势力,都可以。可偏偏这地是你私自转出去的公田,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正如李老爷子所言,就算是再多的公田,上面有人罩着,倒也无妨,可眼下这个时候,上面的人,只怕罩不住你了。”蝉玉慢慢的说着,兼并土地本就为掌权者所不容,虽然成风,但若是当出头鸟,多大的家业也守不住,就不怕他李家不服软。
李老爷仔细的想想,眼下是什么时候,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忽然想起——晋王每年这个时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潞州拜谒灵空禅师!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到时候如果闹大被晋王知道,恐怕刺史把自己推出去做挡箭牌还来不及,怎么会保住自己呢,家大业大,也不差那些玉器,干脆退一步,求个安稳!
李老爷子站起身来鞠了一躬:“先生妙算,我愿言和。”给李孟轩看的一愣一愣的。蝉玉也站起身来,何家人也给了个肯定的颜色,蝉玉大声说:“好,既然也说开了,今日我朱某人在此作个见证,何家分一半上币给李家,李家也不再追究玉器,此事到这就了了,日后不得再滋事,可以的话,两家长辈出来言和吧。”说罢给双方来了个手势,李老爷子和何家人作揖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