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这件事,无需劳驾殿下去做些什么,您只要不否认便可。”
沐风指给云中秀的石凳她没有坐,而是在他身前站定。说完这句话后,她缓缓跪了下去,恭敬地说道:“妾不敢欺瞒殿下说如今过得有多幸福,毕竟您已看在眼里。妾也不能对任何人埋怨,因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妾曾经只想专心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可事到如今已是不能奢求”
沐风本来是双手枕在脑后,朝着外面的风景看去,听到云中秀的话他才转过头来。跪在他面前的妇人脊背挺得笔直,虽是下位者的姿态,可那淡定从容的模样,让沐风有些许的诧异。没有急着叫她起身,他只是随口问道:“那如今你又想做些什么?”
云中秀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对上他斜飞的凤眸,她神情温婉恬静,漆黑的眸子晶亮晶亮的,她的嘴角牵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从善如流地答道:“妾只想在乱世中安稳的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如今我是可以寻求殿下的庇佑撑过一时,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妾不止想活下去,还想活的像殿下这般潇洒自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怕,她所表现出来的也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可只有那双湿润滑腻的手,昭示着她此刻是有多么的紧张。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她这话,沐风哈哈一笑,“这话我爱听。”他从长椅上坐起身,以俯视的姿态又开口道:“可你刚刚不还在心里骂我放荡,如今又怎会想活的像我一般?”
云中秀愣了一下,又笑着反问道:“既是妾心里的想法,殿下何曾知晓?”
沐风眨眨眼,随后弯下腰与她平视,调笑道:“秀儿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一声“秀儿”出口,眼前妇人微仰的小脸“腾”地变得通红,沐风又哈哈笑了几声,随后才安抚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起身继续说吧。”
云中秀暗暗咬牙,忽然有种想上前将那张笑脸撕下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坐到了身后的石凳上,尽量装作没有听到刚刚那句话,她继续笑问道:“殿下可曾到过方小说祺?”
“自然。”
“那殿下可曾见过方小说祺的茶园?”
“唔方小说祺随处可见的雅致场所,本王怎会没见过。你究竟要说些什么?”
就是这样,就是要引起他足够的好奇心。见他的兴趣越来越浓,云中秀神秘一笑,道:“这祺乐城也有一桩茶园,不知殿下可曾听过?”
沐风最大的乐趣就是四处云游,一是有要事在身,二是就纯粹为了游山玩水。如今他刚刚回到南祺只有几日,自然是没有听说过,听她这样说,有些好奇地反问道:“何时的事?本王怎会不知道?”见她闪烁的双眼越来越亮,又结合她刚刚说的那番话,沐风有些吃惊,“不要告诉我,那园子是你开的?”
总算进入正题了。提起一手操办的茶园,刚刚的羞赧已然退去,云中秀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明艳,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好聪慧,妾正是这南祺第一幢茶园的主人。如今,妾想要把这茶园一半的收入送给殿下您。”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诱惑的口吻,似乎等待着鱼儿上钩一样。眯着凤眸,沐风将头倚在身后的红栏上。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似是一缕微风吹过,“你,是想让我做茶园的主人,但又不想把经营权给我,索性就用钱财收买我,对吗?”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云中秀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她才刚刚放个线,还没有说些什么,怎么会一时找不出语言回答,云中秀有些紧张了,这根本不是按照她原本设计的走的,这人怎会如此聪慧?可是已经说到这了,他也没说拒绝不是吗?想到这里,她渐渐冷静下来,从石凳上站起又对他福了福身,道:“收买这话不敢当,殿下乃是太子,自然不会将这点小才放在眼里。妾想的是,如果将这事说与殿下听,您自然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帮衬的,可是这样一来妾的心却会不安,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还不曾表达,便被殿下猜个正着。是妾愚钝了。”
这话她回的很聪明,既没有说自己的不是,也将他的立场率先提了出来。沐风睁开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不要以为将老师搬出来我就会帮你,你若是不给我个好点的理由,本王依然会拒绝的。”
其实,他这样说已经是同意了。云中秀听得出来,可是她面上依然装作惶恐的样子,连连解释道:“妾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那茶园已经建了足有俩月,几乎出动了全祺乐城的百工,耗费了上万两银子才日夜不停地将这它建造出来。如今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可前两日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又或许是工程巨大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开始有人不断地明里暗里一探究竟。若不是看守的人是几个练家子的,那里不定已经变成了个什么样子。妾一妇道人家,只能阻挡得了一时。若是来个有些身份的,恐怕”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云中秀抬起头静静地与他对视。
沐风也同样回看她,仅仅这几刻钟的相处,他便感觉这妇人似乎与从前不同了。莫不是嫁了人真的成长了许多?她的话他也听明白了,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出面去做,她只是想要打着他太子的名号,仅此而已。他呢,只需坐在家里,便可以名利双收。
一个文雅的茶园建在南祺,说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是细细想来,这妇人却是好生聪明的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