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玉川的视线一直未收回,因为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齐阎,而那个逃蹿的中年男人忽然低头,貌似有什么东西掉了,蹲下身子找,齐阎与他擦身而过,他起身后步伐加大,好像有人拿刀子追着他似的。
身旁的女人又是嘟囔又是摇他手臂,令他的思维一阵繁乱,目光沉了沉收回,“看过父亲,我陪你去。”
回到病房后,照顾阎尚清的两个护工也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纷纷说刚才冲进来一个长相特别可怕的男人,愣是站在床头前死死盯着床榻上的阎尚清足足有两分钟,才说自己进错了房门。
“什么人,可疑吗?”病房的门没关,齐阎自然听到护工的话。
“一个一脸疤的男人,太可怕了,我从没见过那样可怕的人。”其中一个护工心有余悸。
齐阎微微蹙眉,“他有做什么?有说什么吗?”
两个护工一起摇头。
虽然说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是父亲咎由自取,但是齐阎命人将父亲扔进深坑里,阎玉川是恨他的,然而又因为包馨儿的事情,阎玉川又满心内疚,这两种情绪拧在一起,令阎玉川非常不想看到齐阎,没想到今天他竟主动找上门,听说馨儿已经找到了,那今天他来,是要履行对帕尼的承诺,拔了父亲的管子吗?
“父亲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如今他就是个植物人,连个废人都不如,你还来干什么?”阎玉川尽量压抑着情绪,毕竟他的父亲躺在齐阎的医院里,毕竟父亲十恶不赦,该死。
“对不起。”
在阎玉川的记忆里,齐阎从没有给人道歉的习惯,如果换作平时,他一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感动,可是现在,他的心是警惕的。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利安琪当然了解阎玉川的心思,捧着大肚子站在齐阎跟前,不小心撞进齐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心底有些紧张,却是牵强一笑,“齐阎先生,你还是走吧。”
齐阎一动未动,见阎玉川拉着利安琪移身要走,卡在嗓子眼的话终于艰难地挤出来,“帮我去看看馨儿,她不想见我。”
搞笑,自己的女人居然邀请别的男人去见,这天底下能这样做的人,也没谁谁了吧。
利安琪想要大笑,却只能忍着侧眸瞅着齐阎那张铁青的脸,心里更多的是暗嘲。
这话成功令阎玉川脚步一顿。
“利伟文与包易斯都去过了,可是不管用,她就是不开门,伤心地在房里哭泣,我非常担心她。”齐阎站姿不卑不亢,眼底却是凌乱到了极点。
利安琪没想到齐阎精神不正常,阎玉川竟也是个疯子,松开了她的手,丢下她说走就走。
“喂,阎玉川,你今天敢跟齐阎走,我保证让你一辈子找不到我,还有你的孩子。”
阎玉川头疼地扶额,“别添乱好不好。”
“我那里给你……”
“一起去吧。”齐阎意外开口,许是有些担心什么,警告“到了古堡不许出声。”
事实证明,阎玉川去了也是白搭,包馨儿照样谁都不见。
不过在折腾了两天后,包馨儿终于肯跟齐阎说话了。
“老天对我真的很不公平,如果可以,我很想一死了之,可是齐阎,我是那么地爱你,我不想离开你,不想一个人孤独地走。”隔着门,弱化了包馨儿低咽的嗓音,却依然像刀子似的令齐阎的心疼得无力。
“傻瓜,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去想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离开你,去哪都带着你,无论前方有多危险,你相信我。”他不知如何安慰,却从她的话中听出她此时的心情很低落。
“不,我是不幸的,我不想将自己的不幸带给你。”
齐阎看见隔着玻璃板的娇小身影,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滑下去,于他脚前,想要将她揽入怀里安慰,却无法冲破这扇门的阻隔,就像是有人硬生生隔开了她与他贴近的心。
“馨儿,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以后,你的幸运也好,幸福也好,都由我来给你,我可以的,我快要成功了,可是馨儿,在成功的那一刻,我需要你的陪伴,开开门好吗?”
“不,你不明白。”女人的哭声似乎大了。
“不明白什么?”
“我的存在,将会令你成为别人的茶余饭后,有一天,你一定会受不了而抛弃我。”
齐阎心里着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包馨儿经历了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的事情,“你给我起来!”担心大于震怒。
“求你了不要。”
在齐阎一拳抡到玻璃门板上的一瞬,包馨儿像是有了心灵感应,飞快起身冲到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没有想象中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没有女人的惊叫,一切在包馨儿话音落下后,安静了好一会儿。
门板上的玻璃全都碎了,因为是高性能的有机玻璃,即便碎了也还是一整块。
齐阎拧坏了门锁,迟疑几秒后,推开了房门,入眼便是床上那抹钻在被子底下的女人,她在躲着他。
空气中女人的好闻气息很快平复了齐阎的心,他没有马上进入,而是站在门口,嗓子像沙粒刮过铁板,疼得难以形容,久久后开口,嗓音低沉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