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已过，我们又去附近的杂货店里买了些器材工具，百色缝线算是买齐了，又订了架针车准备日后自己出花样。

此后四便只是坐在铺子门口，在厨房捡了几支烧黑的柴火削尖做成画画的炭笔，观察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行人，在宣纸上画下他们的穿着。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我的卧房里早已贴满了昭阳朝各式衣装简图，以及对百姓穿着的简评和归类，简直像一个不伦不类的研究室。

我开始钻研花样，在保留襦裙的规制上，准备推陈出新，大胆变换布料和颜色。

忆缕把针车等缝纫器具均搬到我隔壁，开始缝起各色衣物来。虽然我们人数只有两人，但我们都在为即将开始的新事业努力着。

定做的匾额和泥人一同送过来的，泥人被封在箱子里，开箱时忆缕脸羞的通红。

“这是何物，这……”她一把丢开手里拿着的那个男泥人。

我觉得好笑，捡起来仔细打量。几日前我跟老伯神神秘秘说的，就是这个。

木头箱子中装着十个一尺半高的裸身美女，十个裸身男子。头脸十分四肢精致，其他部位糊成纸，并未有半点不雅之处露出。

“你怕啥！你看看，啥都没有啊。”我把那个男泥人又往忆缕眼前凑了凑，她脸又红了几分，撇过头坚决不看。

我便详装叹气：“唉，你这个裁缝都不看人身形，该怎么裁出合身的衣服。”

现在时间不够批量生产，容易亏本。所以开始几月先用泥人做模特，如若顾客看中泥人身上的衣服，再量身定做。这样一来，又有时间做下一季度的服装，又不至于意外亏空。

忆缕听我一说，有些僵硬地转身。她嫌弃地捏着泥人的头，取出软尺量了身形。量完还是一扔，我有些哭笑不得。

盘下店面第十日晚上，我把忆缕喊到院中，点灯斟了一壶酒。嫌光不够亮，我又换成松脂油。

明亮的烛火下，一叠图纸平摊在桌上。

忆缕俯身，一看便呆住了：“小姐，这是你画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清新脱俗的花样。”

我有些得意：“不是我还是谁，是不是看上去还不错。这个呢，用了单色拼接，让原本素色的衣服看起来更清新。你看吧，这夏装呢选的是清凉透薄又不失雅致的微透视款……”

“停停停！小姐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忆缕撅着嘴一脸不解。

我翻了个白眼，对牛弹琴。就敲了敲图纸问道：“那你看看衣服可有逻辑不对的地方，比如袖子缝不上的问题？”

其实衣服规制都未变，只是换了布料和颜色，又加了些配饰，所以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

忆缕仔细看了一遍，摇头：“没有，即使有我也能弥补好的。”

我嘬一口清酒，麦香入喉，浑身顿时爽快起来。

“这只是夏季上新款式，到了秋季我们再上新下一款。现在只要先缝出泥人样衣，布料明天我陪你去选，如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