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唤大师兄于腾云过来,苟景赢呵呵笑道:“腾云,过来拜见你葛师叔的大弟子马烈。额,你该叫他师兄的。”
原来葛长天因在无为长老中排行第二,是以他的大弟子辈分上就比排行第三的苟景赢的大弟子为大。于腾云四十多岁年纪,也是个儒雅俊秀的书生样子,跟苟景赢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他先训示马烈无为门规,然后安排苟景赢的五弟子木铁心传授武艺。
无为剑术走灵动精巧一路,所谓人似飞燕剑如游龙,讲究轻、快、刁、准、狠。越是这种貌似脚下无根的功夫越讲究底盘稳当。是以入门首先要站桩。初始在平地上,等有一定基础就要到离地三尺的木桩上站梅花桩。
无为习武场分为三等。分别为入门、登堂、入室。入门从站桩到剑术及内功一一习练,等这三种都达到一定功力,其中极其少数优异者就会升至登堂。登堂已经不是学,而是把所学的反复锤炼,出类拔萃者升至入室。入室就和前两者不同,达到这一级别的弟子每人单独一个院舍,凭自己悟性勘悟武学之道。整个无为派,几千弟子,登堂级别的百十人。除去掌门和两位长老,能达到入室级别的仅七八人而已。
木铁心是个讷于言的朴实汉子,三十五六岁,古铜色皮肤,看起来跟个庄稼汉一般。只是眉眼间却遮不住的透出习武之人的精悍。他带领马烈进来入门场,眼前豁然开朗,好大的一个大场子,骑马恐怕都得一会儿才能绕过一圈。约莫有上百个身着鲜亮绸缎衣衫的弟子排成整齐的四方队列,着装完全一致,正在舞剑。他们整齐划一,百人如一人,无论是出剑,踢腿,拧身,纵跃,不差毫厘。随着动作,发出的声音也是毫无杂乱。
当众人一起刺出长剑时,刷的一声,耀眼的雪亮剑光,长剑如林;一起踢腿时,数百条腿一起踢出,带起的风声呼地大响,声势浩大。
马烈看得目摇神驰,脱口喝彩。木铁心却视若未见。待来到入门场僻静处,木铁心沉声道:“师兄,你刚才所见,是我们无为专门养着演给朝廷官员看的。我们无为自立派起,就多得朝廷资助。是以每年朝廷都会派官员前来督查。朝廷派来的官老爷们不懂武术,喜欢热闹排场。而真正的功夫不是这样的花架子。你若有心学好武艺,就记住,不要学他们这种舞术。我自会尽力而为教你实实在在的武艺,你如果不努力,我可不管你是师兄我是师弟这辈分,该揍就揍!”
马烈惕然而惊,赶忙回道:“是!”对这个朴实无华真诚待人的汉子好感大增。当下木铁心一丝不苟地把如何站桩一一教授给马烈。等看马烈站得有模有样,才说道:“不错,你自己练着,我该去打坐练功了。”
木铁心离开,马烈不敢懈怠,继续站桩。这时,远处也在站桩的七八个无为入门弟子围拢过来。为首一个瘦如猴子者名侯人杰的十五六岁少年问马烈:“今个才来的?”
马烈点头称是。
“哦,”侯人杰点点头,负起双手,道“入门有先后,我来的比你早,你就叫我师兄吧。”
马烈恭恭敬敬叫了声师兄。
侯人杰颇为满足,大喇喇地道:“嗯,不错。只是我等习武之人,中气要足,喊出师兄这俩字要响亮!好了,你继续练着吧。”
马烈抓紧时间练习起站桩来。侯人杰挤眉弄眼的对余下师兄弟小声道:“来,打赌!老规矩,谁猜的最接近,谁赢。赌五十文钱。谁猜对了了钱归他。闷葫芦,你来数。我说他撑不到一百个数!”
其他人也各自报上数来。闷葫芦是个比较木讷的小胖子,一口土话。他看了看比大家都高大的马烈,眨巴眨巴眼睛报了一个最大的数:“俺说是五百个。”然后依言开始数数目。
马烈片刻即觉两个大腿几欲爆裂。当下咬牙坚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直在聒噪不已的侯人杰也慢慢闭上嘴巴,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其他人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马烈。大家跟随者着闷葫芦一起数:“五百二十八,五百二十九,五百三十……一千……”
侯人杰走过来,挠挠头,迟疑地问兀自苦苦支撑的马烈道:“师……师……呃,马烈,你你……?”
已经蹲了一柱香的马烈汗如雨下,已经在崩溃边缘。听他相询,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声音道:“师……兄……啊哟!”一说话,透了气,再也顶不住,一屁股跌坐地上。众人发出“诶”地长声悲鸣。只有报数最多的闷葫芦欢呼雀跃:“俺赢喽!俺赢喽!”他足足赢了几百文。
马烈躺在地上,感觉仿佛压在身上千钧重物消散一空,好不舒服。挣扎几下才站爬起来。
侯人杰一把拉住他,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练过!”
马烈摇头。
“真的?”
马烈点头。侯人杰挠着头围着马烈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老子头一次蹲就坚持一小会儿,这半年下来还蹲不上这么长时间。你难道是铁打的?”一边纳罕一边心疼输掉的钱。
一天下来,马烈是手扶着墙走出无为。一路歇息好几回才挪回家。虽然辛苦,心情却是大好。
进门就发觉不对。田七红肿着眼睛坐在桌子跟前。
马烈在这两年,只见她哭过两次。这是第三次,忙问道:“小七,咋了?怎么哭成这样?”
田七闻言,大大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