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发了消息,他很快便提着两笼小笼过来。
温谨笑了笑,嗓音沙哑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跟他在一起了,他特别爱我,但是我们又分开了。”
一颗泪忽然砸在她手上,温谨看着它愣神,怎么,哭了呢?
谢铭一时无话。
“温谨,那不是梦。”
“是吗?”温谨闭上眼。
这是温谨第一次来西安,夜晚的西安比想象中沉静,不是节假日,没有喧哗的游客,整座城市沉淀在历史厚重的风尘中。
温谨走累了,便在一块石阶上坐下。
捏着手指,她开始讲这几天的事,末尾她道,“这几天,我真的觉得像在做梦。”
“谢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意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无所有,我不能忍受我喜欢的人因为我跌落到尘埃里,哪怕其中有万分之一我的因素都不行。
我不信秦诺,因为秦家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决定不了什么。我离开他,只希望我不成为他的负担,我什么也帮不了他,连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我离开他,他可以不被束缚,那我愿意放手。
那样到了最后,就算他什么都没了,他还有温谨。”
“温谨是个骗子,温谨只会永远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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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美后,许宴臣与周子越似乎都很担心她,温谨几次表示自己没事,他们都不信。
直到北美落下第一场雪,温谨终于看到铺天盖地、纷纷扬扬的大雪有多么漂亮,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去年江时景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今年江城会不会下雪?
她跟温恪说,如果江城也下了大雪的话,一定要告诉她。
可直到她回国,江城都没下过雪。
温恪不明白,姐姐怎么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才十二月,江城怎么可能下雪?
在机场和许宴臣分道扬镳前,温谨对他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转身便清了所有他的联系方式。
之后温谨一直留在学校,没回江城,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了个实习做着。至于周子越,她彻底避开,按理说她应该谢他的,他若不说,最后她便什么都无法选择,可温谨不想再为难自己。
将近年关,她还不打算回去。
大年初一,温谨一个人呆在寝室里,抱着手机看了一整晚的美剧。
温家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谨什么都不说,她的朋友他们也不认识,急得温嘉兴险些从江城飞过来。
“对不起爸爸,我遇到了一点事情,还没能处理好,所以不能回来。”每个字温谨都说得很慢。
对不起,她真的为了场恋爱为了个男人年都不过了家都不要了。
而这一切由她一手造成。
温恪终于告诉她,江城下雪了,特别特别大,她连忙抢了机票回去,温谨很多年没在江城看过这么大的雪,纷纷扬扬,似鹅毛坠落。
温谨偷偷回了学校,路过三楼时,她兀的想起,高二那年时,同样的地点,也是一场雪,不算大。
为了它,班上的同学蜂蛹而出。毕竟江城是个难得有雪的城市。她也不例外,她拉着安然飞快地跑了出去。
恰逢她们坐在窗边,因而比别人多了距离优势,占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耳边是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叫声,大都在宣泄着她们的激动的情绪。
温谨记得,安然趴在栏杆边懒懒地向她吐槽,眼中狭促,“真不明白这雪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觉得很像头皮屑一样让人恶心吗?”
她没回她。
后来她们去操场打雪仗,隔壁班也一起去了,江时景在其中,她和安然她们打闹,看见江时景正在团雪团,温谨心下一动,极快地团了团雪向他砸过去。
江时景在那瞬间似乎有了感应,极快转身。不巧,那团雪正中他脸颊,把他眼镜都打了下来。
她撞上他的视线,心快跳出来,温谨忽然萌生出想要向他告白的想法,从不知不觉的喜欢到想要宣告它。
这一场义无反顾,从这里开始。
温谨继续向楼上走去。天台大概很久没有人来过,门锁都生了锈。她怕冷,但要开门还是得取下手套,废了好一番劲儿才把门弄开,五指磨得通红。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双手套,它粘上了锈迹,却也不觉得多心疼。
大概是因为她有更难过的事。
温谨在裸露的天台上站了一会儿,雪覆满她的肩头,她自顾自的转了一个圈,大衣和裙裾一起在空中飞扬。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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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了上海,默不作声地回来,再默不作声地离开,不告诉任何人,也不想知道任何人的消息。
意外的是陈伊伊居然提早返校。
陈伊伊说,怕她一个人寂寞决定大发慈悲过来陪她一起寂寞。
温谨笑,给她发了个大红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