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去,竟用后腿站起来笨拙地作揖,偏要她手里这一大块。元翡丢出门外,小狗便扭着屁股去叼,元翡大松一口气,刚刚躺下,熟悉的哼唧声又响了起来,小狗叼着点心冲她摇尾巴,竟是非要进屋里吃。
这东西缠人得很,她斗不过,开门放它进来,由它窝在地上跟大块点心搏斗,自蒙了头睡。不知过了多久,小狗又在榻边哼唧起来,元翡刚刚睡熟,被这么一闹,心头火起,索性伸出一只手下去捏了毛茸茸的狗嘴,也不管小狗听不听得懂人话,气闷含糊道:“……别吵。”
常僧玉揣了包豆子回府,“快,王爷趁热尝尝我从连山居偷的手艺,看着怎么样?”
陆侵打量一眼,觉得实在不怎么样,只捏一颗逗猫。那黑狮子似的野猫站在房梁上睥睨长乐王府有一阵子了,今日倒赏脸多停了一会,金黄的眼睛盯着食物挪不动步,豆子被他抛出去,猫张嘴便叼。陆侵眼疾手快在那一身水滑顺长的黑毛上揩了把油,不禁大乐。
常僧玉絮叨着洛都今日热闹,回来一路上碰见了陈大人和颍川侯,还碰见了纪国舅的车辇,又看到了雀枝阁的花魁。陆侵玩着猫,分神问道,“没顺手给那药罐子把个脉?”
常僧玉回得飞快,“有什么好把的,外甥打灯笼,照旧呗。”
陆侵转身便给他一脚,“看了三年没半分起色,老舌头倒巧,怎么不去茶楼说书?”
常僧玉不以为意,蹲到一旁磕豆子,“出家人不打诳语,怎能说书?那丫头脉象本就古怪,不看死便是功德,王爷该赏我良田百亩。何况手长在王爷身上,谁管得了?王爷少折腾两回,比什么老参新药不强些。”
陆侵叫他滚出去。吴其江特地遣朱乘来提醒他:“四哥,太后等着呢,别误了时辰。”
下月是太后寿辰,周边几国都派使臣来贺寿送礼,太后不喜纪皇后的做派,特意把这事交给他办。昨日纪皇后问起,太后便急着叫他进宫商议,他果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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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为了早起强迫自己7点更新,但这也太困了55555,我不行!明天开始还是老规矩晚上9点见!
006扬眉愿
这冬日不肯让步,陆侵打马入宫,仍觉得气冷风硬。途中经过连山居,一打眼便觉得有些古怪的熟悉,又想起太后疼小辈,便勒住马缰喊连山居的伙计,“包些软烂茴香豆来。”
他揣了一包靠谱的茴香豆进宫。太后是个乐呵老太太,运气好了一辈子,既非皇帝生母,又非世家后人,冷眼看纪党祸乱了十几年朝纲,又被长乐王的党羽压下去,前后都逼得皇帝莫可奈何。不过左右皆非血脉,太后万事不挂心,只除了八公主和十六皇子——陆扬眉和陆侍的生母陈淑妃是太后的嫡亲侄女,生陆侍时难产死了,如今八公主到了待嫁的年纪,陆侍才五岁。
太后一意要把寿宴做出些名头,尝过了宫外的吃食,提点陆侵道:“老四,你眼睛毒,替你八妹妹多看着些。太远的不要,家世太好的不要,花头太多的不要,宁肯要那寒素些的……”
陆侵笑道:“那便开场马球会,叫八妹妹施展一二拳脚。打不过她的多半是短命鬼,全不必要了。”
陆扬眉磕着茴香豆驳嘴,“打得过我的多半是大膀子丑八怪,更不必要了。”陆侍在一旁点头,“对呀对呀。”
太后一向不愿意陆侍出头拔尖,于是“啧”的一声,“对什么对?吃你的豆子。”又骂陆扬眉:“你这冤家丫头,结亲怎能只看相貌?看得久了,美潘安也是丑八怪。正经要看清楚的是人心……”
陆扬眉连连摇头,“皇祖母,结亲不看相貌看什么?长得英俊些,吵架都吵不起劲,越看越好看,如此才能长久。怎么也得选个颍川侯那样的。”
向来洛都城中的女子提起颍川侯没有不掩面羞笑的,八公主也不例外。但太后闻言便变了变脸,敲陆扬眉一记爆栗,“那孩子太瘦了些,身子骨靠不住,性子也不好相与。寿春更是个炮仗……总之这事不许再提!”便叫她去抄列女传。
陆侵哈哈大笑,见她苦着脸抄,也信手一敲她光洁稚嫩的额头,“这烂糟玩意不抄也罢,你换个话本子用功吧,我走了。”
当年李妃带着十二岁的陆侵离宫南下时,陈淑妃才刚进宫,八公主还在娘胎里,是以陆侵恨的人从安捭门排到朱雀门,独有八公主排不上号。
他哼着小曲出了宫,又是暮色四合凉风徐徐,经过乌衣巷,陡然想起方才是哪里眼熟——连山居的马厩里拴着一匹孤傲白马,那马不爱搭理人,却来头不小,当年还是他从御马苑里挑来的,亲自牵着送到侯府主人手上,把朱少侠气了个半死。
小院倒也僻静,他轻轻推开门,白马主人果然趴在榻上睡得正酣,锦被凌乱地盖到腰后,一只手搭在地上,戴着御赐扳指的手指被那乳臭未干的小狗当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