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日本京都人。”
“哦,兄台既然思念故国,为何不东渡日本?”
“已向圣上奏请回国,无奈圣上不准,反而加官晋爵。”
“莫非兄台是遣唐使?”
“正是,在下西野翔,已出使大唐二十一年了,鬓已衰,却再未踏上故土一步。”
“原来您就是名震天下的西野翔先生,晚生能见先生一面,荣幸之至啊!”
作为遣唐使,西野翔可是大名鼎鼎,相传在日本,幼时即聪明异常,且勤学好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包罗万象,而他的才华并不仅局限于文化,七岁开始习武,所学刀法精妙诡异,十二岁时亲手抓住一名武功卓绝的朝廷钦犯,从此名震日本,天皇得知后即把他招入皇宫,侍奉左右,在皇宫里,西野翔博览群书,并与日本大内高手切磋武艺,无论文武,皆突飞猛进,三年后,天皇要派遣遣唐使,西野翔无疑是最佳人选,于是,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西野翔从京都出发,乘风破浪,披荆斩棘赶到长安。
进入大唐后,西野翔由于智慧超群,武功卓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故深得皇室器重,但也由于他太过于优秀,大唐皇帝始终不肯放其回国,只是升其俸禄及官职,想让他从此就留在大唐。
“唉,浮名对于老夫,皆是过眼云烟,老朽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踏上故土,拜见我的母亲。”
“西野先生,想必令堂年事也高了。”
“唉,已过花甲,老无所依啊。”
“西野先生,天朝不放行,其实先生也可抛下一切,暗自东渡!”
“沧海淼漫,百无一至,何况无人为伴,一人独自面对大海,未免绝望!”
阙浪明白了,这西野翔在寻找能够一起出死入生的伙伴,但东渡日本,一路惊涛骇浪,日本天皇已多次派出遣唐使,但能安全返回者也就十之一二,西野翔只能等,等一个机遇,运气好的话,可能很快就出现,运气不好,可能至死都不会有什么盼头。
西野翔突然发问:
“小兄弟,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这……”
阙浪被这么突然一问,一时语塞,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呢,当然西野翔也不跟他较真,只是苦笑一下。
阙浪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就是扬州高僧鉴真,鉴真与遣唐使颇有渊源,听说孝谦天皇派秘使说服鉴真,而鉴真也进行东渡,但船队中有内奸告密,致使东渡失败,此事天下人尽知,如果推荐西野翔去找鉴真,或许能够重燃鉴真东渡之心,结伴同行。阙浪就把鉴真说予西野翔,然西野翔并未有太大反应,回应他。
“老朽已找过鉴真大师了,然大师上次事败,惊动朝野,致使圣上对遣唐使倍加防范,老夫也被重点看护,只怕脱身更难了。”
“西野先生不必气馁,贵国与天朝来往甚密,终会有机会的。”
“唉,也是,小兄弟,佳节临近,大家都忙于走亲访友,怎么你会独自出游?”
“在下立志游历天下,最近到长安,素闻乐游原风景卓绝,故到此地一游,不想遇到了先生。”
“哦,你闻风景优美,故来游玩,可这美景对于老夫,却只是独自伤怀的好去处啊!”
“先生不必感伤,其实人只是沧海一粟,千百年后,谁还记得你是谁。”
“小兄弟,你年龄尚小,不可消极入世,当今是李家天下,尊从老庄,但也并非无为而治,大丈夫应顶天立地,尽己全力,造福天下苍生,方为正道啊!”
“晚生谨记先生教诲,晚生有一不情建议,想问一下先生。”
“但说无妨。”
“晚生见先生今日甚是忧伤,恐对身体不利,晚生建议先生指点一下武功,以舒展一下筋骨。”
阙浪还未见识过东瀛刀法,今日见到西野翔,自然不会放过此良机。
“唉,世人皆不可信,看来你也是有求于我。”
阙浪被他这么一说,霎时脸都红了,西野翔并没有说错。
“罢了,人与人之间,正是互相有所求,社稷才会进步,老朽许久未出刀了,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西野翔那沧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直接跃起,抽刀砍了过来,阙浪反应也很快,立刻横剑一挡,随即转身拔剑。
日本刀法讲究力道、迅猛,再加上武士刀本身就较长,一时凌厉无比,阙浪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慌乱中仓促招架。
阙浪习剑为主,虽然与多种兵器较量过,但持剑对刀,还是第一次,剑主要倾向于个人,所以在战场上剑用得极少,反而刀会更多,日本刀法讲究是切,刀身的弧度也增加了切的长度。而剑法比较轻盈,一般不讲究硬碰硬,也就是说,剑一直都是在寻找破绽,攻其不妨,趁其不备。
西野翔这般大范围砍杀,势必破绽众多,但其力道刚猛,内力源源不绝,机会只在瞬间,阙浪虽看得明白,却根本没机会出手。
阙浪对于剑法,一向追求快,今日遇到更快的西野翔,自己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西野翔虽然年龄较大,且用力颇大,却不见其力衰,阙浪被震得虎口生疼。
西野翔越战越勇,看来是打上瘾了,这样的磕磕碰碰让他很厌烦,直接一招狠狠地劈下去,剑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阙浪大惊,问道:
“这是什么招式?”
西野翔不紧不慢地说:
“长河落日斩!”
“长河落日斩!”阙浪甚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