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不放过, 不过现在她也懒怠张口。正躺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清脆的叫喊声, “丹姐姐,”她听了这声音只觉得浑身一轻,心中欢喜。
果然有几个宫人簇拥着一个绿衣女子走了进来, 丹姬看了她的脸就觉得高兴, 那是妘鹛,自幼她们时常一起玩耍,长大后虽然依次入宫,但关系倒是亦如往昔, 两处又离得近,来往频繁,故此连通传也不必。
丹姬拖上鞋子,笑吟吟坐起身,这梧桐殿的宫人多是善于揣摩她的心意的,她不必出声,早有宫人迎上去将鹛姬拥过来坐下。
妘鹛笑嘻嘻的坐下,看丹姬坐在榻上,脸上犹有红印,不由奇道:“这不过是上午时候,怎么丹姐姐就困倦起来?”
丹姬听她这般说,又见她穿着绿衣裳,心中微微有些不喜,只冷冷笑道:“我有什么好不好的,无非是混日子过罢了。”
妘鹛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心中不快,又看见脚踏旁跪着一个婢女,高举着一个金盘,金盘上是一个精美的瓷碗,碗中是绿色的汤,那是绿豆汤,端盘的婢女脸色不大好,手也微微颤抖,也不知道在此处跪了多久了,她便端起瓷碗,也不等说,就将这绿豆汤喝了个底朝天。
丹姬见她不管不管的就把绿豆汤喝完,倒不觉无礼,她们素来关系极好,丹姬看了高兴。
因着大王给那六公主的侍女新取了名字,说是叫绿豆,因此这后宫诸妃都得了一碗绿豆汤,这绿豆汤是寻常物什,但既是大王赐下的,那就该感激涕零,她虽然不快,可要是撒了,岂不是藐视君威,可要她喝,她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不过是一个婢子,什么东西,也配?这东西眼不见为净,如今鹛姬一口气喝了个尽,倒是替她解决了这个烫手芋。
丹姬看她喝完又摆手让宫人呈上茶水摆上瓜果点心,她只当鹛姬是渴了,鹛姬也不推脱,她正吃着又听到丹姬幽幽道:“鹛姬,你说连一个婢子都能得大王青眼,我还有什么可活的?”
妘鹛听了这话,一时哽噎,不知该怎么说好,丹姬为何把话说的这般严重?而且她也不好作答,因为好巧不巧,大王赐名的时候她也在场。那日她只当是因为那婢子穿了个绿裙,大王却说是因为清热解毒,但在这事情传了个遍,这后宫诸妃看来,这异族公主只怕是深得宠爱,不然为何连一个婢子还能得个御赐的名字,可见这异族公主是不可轻慢的。
妘鹛搜肠刮肚安慰道:“姐姐又多心了,左右不过是个婢女罢了,大将军在眉城又有胜绩,威名远扬,想想就是前几月还日夜啼哭,只说要不好了,如今这般反转,还有什么可苦恼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也知道我的心,你看看自从大王遇刺后醒来,每日不是去长乐宫就是仙寿宫,要不就是在明光殿,哪肯来我们这?罢了,不说这些丧气话。”
妘鹛见她如此叹气,就笑道:“何尝不曾见面,前几日大家不都是去宫后苑耍了么?”
“你可别说这个,到现在我还腰酸腿疼呢,那些李子堆在桌上都要烂了,也不想吃。”
妘鹛笑道:“姐姐说的是,只是这一折腾,累的腰酸背痛,可过了几日倒是清爽了不少,可见这动一动也是好的。”
丹姬听她说着又见她满头的汗珠,心中奇怪,这梧桐殿与琼华殿离得很近,外面虽热,也不至于出这么多汗,她站起身来,拿出手帕替她擦汗问道:“鹛姬,你从何而来?”
“我去了仙寿宫,”
丹姬点头,“你去看那公主了?那女人是个什么模样?”
妘鹛听她这样说,心中踌躇了片刻,脑海中浮现起那双奇怪的眼睛,正要说,却又想要说了,丹姬势必要讥讽几句,若要辩驳,她必定是要不快的,没得惹晦气。思毕,她笑道:“模样儿确实不同,年轻的很,想是初来乍到,羞于见人不太出来,也不怎么能见到。”
丹姬坐回榻上,耳朵里只回荡个年轻二字,她愣了半天,问道:“王后如何说?”
“王后?”妘鹛的心中浮现出一个清冷的女子,丹姬素来怨恨王后,她也不愿多说,只是笑道:“能有什么呢,倒也算是热心吧。”
丹姬呆了半晌,突然冷哼一声,起身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一个香囊,递与妘鹛,女子接过一看,样式是个扇贝形,是寻常的东西,只是闻起来却有奇怪的味道,不像香料,倒像是,药味!她蹙眉朝丹姬看去,丹姬的脸上浮现出说不清的笑意,她不解,“这是何物?”
丹姬挑眉笑道:“你自然认不得,你如何会知道呢,这是药,避孕之用。”
“这……”妘鹛心中诧异,如今后宫无子,哪个人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要是能怀上便是大喜,谁会避孕?
“大王不是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么?我偏要让他知道,这贱人可是一直在避孕!”她倒要看看是王的颜面重要,还是真拿姜赢当心肝!丹姬扬起脖子笑道:“以前我只盼着华阳王后能早死,谁料倒让那贱人捡了便宜!”
妘鹛弹起身打断,“丹姐姐,慎言!”她环视望了望四周,垂头侍立的宫人恍若泥塑一般站着,阔大辉煌的大殿上一片静得吓人。
“你怕什么?有我呢,”丹姬的眼中带有一丝鄙夷,怕什么,报应?可笑!她杀过几个人呢?这群奴婢犯了错,打打杀杀,也是规矩,先王、先太后杀了多少人,大王又杀了多少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