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那一剑虽然没有刺入心房,却也造成了大量出血。小月是个聪慧的少女,暗中用纤弱的肩膀支撑着陈牧。
小月小声道:“少主?”
“放心,我撑得住。”
陈牧看了看被刺出十几个窟窿眼的刀疤脸,与失了魂一般坐在地上的高老三,缓缓说道:“既然按照我的话去做了,那么我便不会杀你们。但是,我还是信不过你们。胖子”
胖子小跑到陈牧面前,道:“在,少主有何吩咐?”
他在旁看着陈牧翻云覆雨,三言两语便挑得五人内讧,两眼祟拜得直发光。
黄家四人面露惊慌之色,以为陈牧要让这阴险的胖子斩草除根,心中不由又后悔起来。
“去找根绳子把他们捆起来。”
“诺”
四人心里稍稍一松,又看着那个侍立在旁的黝黑汉子,终究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绳孑,胖子灵机一动,从院子里死掉的黄家身子扒拉了几条血迹斑斑的裤腰带,首先便把高老三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当他想捆下一个人时,突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门扣不断扣击着,在空荡的院子里如鼓点一般,敲在人心上。
陈牧心里面翻江倒海,脸色愈发苍白,如果是黄家埋下的后手,那么他苦苦维持下的局面将崩溃不说,连自己今日是否能活下来尚是个问题。
随着越来越大的敲门声,黄家四人也眼里有了异样。
“砰,砰,砰”大门被敲得震天响,足见敲门人内心的急切。
这是一道生死门,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去面对,陈牧心中想着,此时院子里所有还能睁开眼的人,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
陈牧沉声道:“铁锤,去看看谁在敲门。”
他脸色凝重的道:“诺”,转身便欲离开。
陈牧突然厉声喝道:“慢着。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允许开门。”
张铁锤又郑重应诺,一步一一步往大门处走去,这是陈家的生死之门,也是他的生死之门。陈家是一棵新生向小树,他便是攀援的滕蔓。
十几步的距离,步步带血。色子已经掷下,赌的便是生死。
陈牧死死盯着张铁锤的背影,看他跨上台阶,走到漆黑的大门前,对外面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张铁锤转过头奔了回来,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瞬间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陈牧心中一松,他从没觉得那个男子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张铁锤大声道:“陈君,是老管家带人赶回来了。”
陈牧把头靠在小月肩膀上,嘴角的笑意掩盖不住。
“铁锤,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来,然后立刻掩门,在我醒之前,没有小月的允许,不许任何人出入。”
张铁锤有些疑惑,但还是应诺前去开门。
马老二心里本来还有些异样心思,听到敲门的是陈家人后,彻底死心了,看到胖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他,连忙机灵的说道:“胖爷,先捆我吧!”
“先捆我,捆我”
“胖爷,要不要俺帮忙……”
……
几人争先恐后要胖子捆他们。胖子倒也有趣,让马老二先捆了其它两人双手双脚,最后自己又把马老二捆成了个棕子,又把四人串元宵似的拴在一块。
然后,胖子把躺在地上的铜锤与大麻子、瘦高个扶到柳树下靠着。
陈牧轻轻趴在小月云鬓旁耳语着,当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终于支撑不住,他最后看到陈坤父子一脸泪水奔了过来,以及缓缓合上的大门,脑袋一垂便昏了过去。
小月这次倒没有哭,只是坐在地上,翠绿的裙子如伞散开。她紧紧抱着脸色苍白的陈牧,眼里泛出泪花,嘴里呢喃着:“小月没用,小月没有南宫姐姐的本事,保护不了少主……”
老管家带了十来个健壮的佃户进去后,陈家的大门立马关上,一直紧闭着,就好像石子投入湖面,泛起一阵涟漪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稍晚些时候,陈府大门打开了一下,陈奇急匆匆出来直奔乡里唯一的医馆,请了大夫去陈府。然后,那大夫便一直留在里面没出来过。
围观的人散去了不少,而留下的人,哪怕再愚钝,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或许,失去了陈浑的西乡第一家并不是真成了没牙的老虎,这座在西乡矗立了三十年的陈府,在迎来了新主人后,依然有其令人敬畏的地方。
太阳已经偏西,街上的人影被拉得长长的。
茶棚里,老大爷坐在小板凳上直打哈欠,那群客人喝光了他所有的茶,吃光了全部的肉食,蔬果,然后就在这干坐着。
燕姓大汉严肃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瓮声道:“谁说虎父犬子啊!分明是雏凤清于老凤声,西乡要出一位真正的人杰了。早知道陈牧有这么大本事,燕某也不用在这儿白白耗费一天了。”
秦毅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燕兄的意思是,陈牧嬴了,黄家进去的人全军覆没?”
他性恪豪迈,最喜欢骑马击剑,更与县中官宦子弟交往密切,一直自诩为西乡年轻人中翘楚。对于这个交往不多的陈牧也是以同情为主,心里其实有几分轻视。
燕无病轻轻哼了一声,道:“我燕无病从军十来年,虽说如今离开卒伍,倒也不至于成了瞎子、聋子。黄家众人进去后关闭大门,便已经成了困兽之局,双方在里面必定你死我活。陈坤带了多少人进去其实无关紧要,关健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