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颖坐在袁烈越来越不加收敛的目光中，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如果她的担心变成现实了该怎么办？如果袁烈真的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应该怎么办？黄中不会救她的，他已经打定主意把她卖了。

“没事的，您喝您喝。”黄中对这种暗示心领神会，让服务员开酒，给袁烈倒上一杯，“您要是相信老弟我，肯定不会让您睡大马路上！老弟我先敬您一杯！”

袁烈颇有深意地又看了一眼舒颖，笑着拿起酒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唉，老弟阿，其实这部片子我找过很多女演员。”一杯酒下肚，袁烈推心置腹地说，“很多人一开始听到我的名气，很愿意来阿！但后来看了剧本，全都走了，他们根本就不懂，这是艺术！”

坐在一边的舒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好的预感几乎已经化为实质：黄中根本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剧本，只是一个劲地说机会如何难得，他知道是什么角色吗？到底是什么剧本，才会让从前的女演员们都退步？

“就是。凡夫俗子，怎么能懂您的艺术？”黄中附和道。

“女人的美在哪儿？”袁烈摊开手，认真地问，“真正的美，在于她们勇敢地展露自己的身体。”他色眯眯的眼睛经过酒气一熏，愈发猥琐，“我很高兴，你能明白自己展露，自己的，身体？这里面的暗示惊人，舒颖无法维持住笑容，苍白道，“我不是明白，您的意思。”

“这是我入行时的梦想阿！”袁烈满怀激情，轻轻搭上她的手腕，“你简直就是我梦中的女主角，我原来隔着屏幕看到你时，就被你深深地吸引，现在你就在我眼前，我看到你有美丽的脸庞，还有这美丽的身体，这是造物主的恩赐！我深刻地感觉到我有义务将美展现出来，我打算在原来三分钟裸戏的基础上，在加一个30秒全裸后背，一个两分钟的正面全裸，你觉得怎么样？”

裸戏？！舒颖不敢相信，这竟然一部大尺度电影！

难怪前面的女演员无法接受！

“黄哥，你原来就知道？”舒颖悲愤地问。

黄中答非所问，笑容中饱含着威胁，“佳佳，袁导都这样夸你了，还不快敬袁导一杯谢谢他？”

“不用勉强，不用勉强。”袁烈嘴里这么说着，猥琐的眼睛却期待地看着舒颖，手指缓慢地摸索着她的皮肤。

这滑腻的感觉就像蚯蚓在皮肤上滚动，再忍受一秒钟都不行，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受这样的侮辱？舒颖甩掉他的手站起来。

黄中不笑了，瞪着眼睛问，“你干什么？”

舒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洗手间。”

推门走出去时，她听到身后说：“这孩子，刚刚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现在反而闹情绪了，我去问问。”

袁烈话里有话地说：“好好劝，别逼得太紧了。”

“你反悔了？刚才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黄中追出来，把她拉到一边，指着包厢的房门凶神恶煞道，“你今天陪也得给我陪，不配也得给我陪！”

舒颖气急反笑，“你把我当什么？妓女？你是拉皮条的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就明说了吧，现在这件事大家都看出来了，道理我已经给你讲清楚，在这个圈子里，你想要往上爬，就要做好付出的准备。公司现在给你两条路。”黄中对她伸出两只手指，“要么解约，你除了要赔偿代言广告，还要付违约金，要么就进去陪袁烈，等会我给你们开个房，你自己选一个。”

舒颖动了动嘴唇，艺人在常人眼里赚得多，但是平时花费也多，衣服鞋子化妆品，经纪人助理，什么不是钱？她根本赔不起。

本来今天没跟过来的小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在门口，闻言怯生生地看着她，“佳佳姐，黄哥说的也没错，你也……总不能这样……”她吞吞吐吐地说，“金少是好，你也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舒颖震惊地看着小元，只见她心虚地低下头，小元知道舒颖不容易，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过，可是她刚刚大学毕业，现在就业压力那么大，这份工作虽然辛苦，她还不想被炒掉。

舒颖没有在说什么，快步走进洗手间。如果黄中让她恶心，小元的话才真正让她伤心。她靠在宽大的洗手台前，镜子里的她无依无靠，所有人都在逼她，也许那天她在金茂辰面前的坚持就是错的，根本没有意义，如果那天她接受了任何一项选择，如果还在他的庇护下，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接到电话的金茂辰对着手机屏幕扬眉吐气。

他看着电话铃声响到第三下，滑动接听。

“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想通了？”金茂辰勾起唇角，他当然知道最近舒颖过得很惨，没有自己的默认和推波助澜，舆论不可能一下造成如此大的声势，他知道哪些广告合同要起诉她违约，哪些剧组拒绝了她，金茂辰的秘书助理这几天接到过很多电话和邮件，他更知道袁烈来找过她，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原来认为高压之下不出一天舒颖就会妥协，没想到竟然坚持了这么久，希望经过这次这个网红模特能吸取教训，想在他身边，必须学会顺从，不要生出不应该的想法，因为他实在没工夫整天哄人高兴，“不闹了？”

“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

金茂辰认真地想了一下，“因为你不配。”

“我想通了。”舒颖走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