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侧头为身边的李嬷嬷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宋氏真有这么大本事?著儿会不会是知道什么了?”
李嬷嬷道,“应该不会吧,如果陛下知道宋氏才是他要找的人,这宫里,早就大变天了……”她观察太后的神色,挑了些主子想听的话说,“依奴婢看,陛下对皇后娘娘还是宽容的。”
太后若有所思,只是想不出门道,她收到宫人的话,宋氏已经被关进偏殿,只等她染上时疫去了,到时候再放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以绝时疫后患。
“不管怎么说,太后都是陛下的亲娘,哪有儿子和母亲生分的。”李嬷嬷道,“就算陛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等宋昭仪病重不治,过一段时间,感情也就慢慢淡下来,陛下总不见得为了个死人,和太后娘娘翻脸吧。”
“恩……”太后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你倒是将哀家的心思,摸得分毫不差。”
时人提起时疫,无不闻之色变,仿佛它如洪水猛兽,吞食人性命。
不过要细细说起来,时疫其实也分为好几种,有的只要在病人周围呆上一呆便会被感染,有的要身体接触才会感染。
而且这也不是必定,同样的条件下,同一个屋子里,偏偏有的人会被染上,有的人就能免于疾病。
太医院通过对医治上次皇后宫里的时疫进行总结,提炼出了方子,能治愈此症,只不过它对有的人有奇效,对有的人却束手无策。
这天晚上萧著仍不放心,好在当初秀明宫就在他寝宫附近,他吩咐左右,一有那里的消息就送过来,就寝时他又问了这事,王卯说,“昭仪喝了汤药,已经睡下了。”
萧著详细问道,“她可觉得有什么异常?”
王卯能在萧著身边戴罪立功,心中感恩戴德,忙一叠声地说起好话,“昭仪娘娘说一切安好,奴才看,她能和陛下相认,以后的福气还长着呢。”
萧著挥手道,“叫人继续看着,有什么事便来禀告。”
只是这一觉他睡得十分不踏实,总觉得提心吊胆,好像随时一脚踏空,整个人都要摔入脚下万丈深渊,被吞噬得什么都不剩。
他几次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浑身冒汗,看外边天还是黑蒙蒙的,他忍不住坐起来,问身边守夜的小太监,“有没有宋昭仪宫里递来的消息?”
小太监正在打瞌睡,萧著叫了他几声才听到主子的问话,揉着眼睛站起来,萧著又问了几遍,才糊里糊涂地答道,“回陛下,不曾有。”
萧著从窗外望去,秀明宫一片漆黑,安静地匍匐在深夜里,他才勉强睡下,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就这么半挨半醒到了第二天天亮,简单梳洗过后,王卯匆匆走进来道,“那边说昭仪已经起来了,现在没什么事儿。”
萧著这才放心准备上朝。
不料刚下朝换了便服,他正准备去看舒颖,王卯就跪在他面前道,哭丧着脸。
萧著心里一沉,便听他道,“本来还好好儿的,用了早膳没过多久却突然叫热,昭仪娘娘,只怕是,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