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颖听梁泽凯只鼻子里哼了一声, 接下来却没在说什么话,便知他其实并不反对。
她将盛着培根面包,牛奶咖啡的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将放在一边的小餐桌拿起,准备搁在梁泽凯膝盖上。
才一回头, 便见一双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餐桌, 梁泽凯警惕地看着她, “我自己来。”
舒颖微笑道, “我来吧。”
梁泽凯皱着眉,宿醉的后遗症正在慢慢发酵,就好像脑子里被整个抽空。
昨天晚上又喝了很多酒,虽然是他大喜的日子,对梁泽凯来说, 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并非他所倾心之人, 却硬要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残疾。
和其他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梁泽凯厌倦日复一日的寻欢作乐。女人,酒,聚会, 一切都那么让他厌烦和痛恨。
国家正值危亡之际,大厦将倾, 这些人还能视若无睹,继续醉生梦死, 梁泽凯不愿意做装睡的人, 他有理想, 有信念,怀着满腔热血,愿意为变革复兴奉献所有。
没想到自己的婚姻还是逃不脱压抑的命运,没有爱情,没有思想的碰撞,没有灵与肉的交流,他这位夫人也只不过又是一个封建礼教下的可怜人罢了。
而他现在寸步难行,无法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还要兄弟代劳。岂不讽刺?
军区司令儿子的喜事,来往宾客众多,父母兄弟都忙着出去应酬,佣人管不了他,在半醉半醒之间,梁泽凯仿佛记得有人进来。然后……
今天一觉醒来,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他的小娇妻穿着一身白色的洋装连衣裙,向下收于细窄的腰身,领口上坠着蕾丝珍珠,袖口是泡泡袖的式样,露出那两只洁白的玉臂,当她低下头,垂在胸前乌黑的长发就落下来,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梁泽凯还能闻到那上面玫瑰精油的味道。
他不动声色地朝后退,暗道是什么香波这么香,明明离得远了怎么还能闻得到,久久不散。
等舒颖直起身体,梁泽凯才拿起盘子里的刀叉,慢慢地用餐。但是。
“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梁泽凯咽下口中的食物,不满地瞪着眼前的人。
他一向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走在街上常常有异性回头注视,在军队时不止一个同性对他表达好感,若不是他以前无意成家,早就结婚生子。
不过他好几天没洗头,没剃胡须,甚至没有照过镜子……从佣人和是家人的眼神中,梁泽凯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不修边幅。可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舒颖轻轻地笑,“等你吃完了,我把东西拿下去。”
梁泽凯松了一口气,看着她领口那一圈白色蕾丝,扎着的红色蝴蝶结一晃一晃,又有点心烦意乱,“你可以走了,我会摇铃让人上来收拾,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他想到刚才两人之间拉近的距离,那股香气似乎还萦绕在周围,正色道,“以后你如果觉得没有什么事,可以和和朋友跳舞,出去玩,你干什么都行,不用一直待在家里,也不要经常过来。”
舒颖吃了一惊,“为什么?”
父亲告诫她出嫁后要孝敬公婆,关爱丈夫,怎么梁泽凯会提出截然相反的要求?
梁泽凯看了一眼她面露迟疑的样子,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昨天晚上我既然说了,不会告诉别人,我就不会说。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败露,还可以风风光光地当你的大少奶奶,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他想起昨晚酒后迟钝,加之心中郁闷,一时口无遮拦,曾说出自己知道她代姐出嫁。
其实这样也好,大家说开了,她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受限制,自己也不用那么愧疚。
“如果你是说这件事,我确实应该感谢你。”舒颖更加不解道,“但为什么你要赶我走?”
梁泽凯见她不知好歹,冷笑着反问,“那你说,你为什么要留下?如果我没记错,这只是我们第三次见面,而前两次我的未婚妻还是你姐姐。”
“因为你是我的合法丈夫。”舒颖回望他,理所应当地回答。
真感谢自己有这个理由,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他身边,能够让他注意到自己,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姐姐,也没有别人。
“我不和你在一起,我还能和谁在一起呢?”
梁泽凯睁大了眼睛,“和我在一起?”他轻轻地在嘴里咀嚼了一遍,似乎要将它们念给自己听,突然他脸色一变,锐利的视线如炬,“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现在出去。 ”
舒颖还要说什么,梁泽凯伸手拉响床头的铃,顿时铃声大作,他回头见舒颖还没出去,狠狠地瞪着她,“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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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犹豫地开口,
满了……了……
舒颖耳边回想着这两字词,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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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凯刚说完,卧室的房门便被敲响,“进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帮佣走打开门,“大少爷,大少奶奶。”
见帮佣进来,梁泽凯怒视着她,不过看上去又有点心虚,马上移开视线,也没再怒斥让她离开,仿佛也知道赶也赶不走,转而希望舒颖能马上自动消失。
那帮佣身材短小却精壮有力,脸色黝黑,看上去不像是华东人,只见他走上前将床边的轮椅面朝梁泽凯方向放好,然后托着他从床上站起来,坐到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