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她的直觉，这股直觉曾经救过她太多次了。

暗中的危险从来没消失过，叶落茗垂下手腕，一把小巧的银色枪支已经握在手里了。

别人都说她身手好，很少有人看见她用枪。

不是她枪法不好，而是枪法非常好，而且瞄准的位置只有两个地方，眉心和心脏，在很多年前就被禁止使用枪械了，这次为了保护杨严，她也是带了枪来，只是没想到会用上而已。

杨严和叶落茗不同，他是从当年真正腥风血雨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对危险的感知没有因为年纪而产生任何迟钝。

几乎在叶落茗举枪的同时，猛地转头。

“小心！”

砰！

砰！

同时响起的两声枪响，血自眼前炸开。

“丫头！”

杨严的拐杖掉在地上，揽住叶落茗，素来镇定的眼中出现了慌乱。

叶落茗低头，看了看自己中枪的位置，在右胸口上，血从军服溢出，迅速将衣料染透。

右手完全没有知觉了，叶落茗换了左手握枪，定定看着远处的一栋高层建筑，

这个范围，小口径狙击枪。

她拿的枪太吃亏了，只凭感觉开了一枪……不一定可以打中。

“警戒！快！封锁！封锁！”

陪同的领导都慌了，一个个脸色煞白。

杨严可是军政总司令，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了，他们这辈子也完了。

“丫头，你怎么样？”杨严按着叶落茗肩膀上的大动脉血管，想阻止血流的速度。

叶落茗摇摇头，眼前开始恍惚，“我没事……在……对面……十三……楼……狙……狙击……小……心……”

声音已经很微弱了，直到对面迟迟没响起第二枪，叶落茗才确定，自己确确实实是打中对方了。

知道这一点，叶落茗颓然地松开了枪支，陷入昏迷中。

“丫头！落茗！”

杨严起身，冷静而迅速道：“马上联络就近医院，准备手术，取子弹！”

“是，是，老首长，这，我们也没想到……”

最后也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叶落茗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附近医院，杨严从始至终没放开她的手。

子弹虽然没打中要命的地方，却打中了右胸上，肩胛下，那正是供血大血管的位置。

杨严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只一眼就看出了，到医院后直接安排输血。

叶落茗的血型不是和裴凤桐一样熊猫血，可偏偏这家医院的血库对这类血腥库存不足。

“马上通知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随行警卫员，化验血型，还有我的。”

杨严坐在抽血的位置上，伸出手腕。

“老首长，这不行啊，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再献血！”

随行的领导们一个个都在阻止。

杨严却很坚定。

护士只能抽了他一点血，拿去化验，立刻得出了结果，“血型……匹配。”

这回，大家的脸色彻底变了。

杨严都这个年纪了，万一要是献血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用活了。

杨严没多说，直接让护士拿针管，“抽！”

“……是。”护士也手颤，她也没遇到过像杨严这样的人物，又紧张又怕抽错了。

幸好杨严稳得住，让护士抽了一袋血。

同时手术室的医生也走出来，对杨严道：“病人的情况不算乐观，子弹应该是狙击之类的硬性子弹，中弹的位置在右侧，虽然避开了肺叶这样的重要器官，可还是伤害了大血管，现在想取出子弹的话，可能有些风险。”

“什么风险？”杨严脸色有些苍白的问。

“如果取得不好，很可能是造成大出血，所以我们希望能转院。”医生说完，再也不敢抬头看杨严了。

杨严是什么身份，他们看新闻也知道，现在出事的虽然不是杨严，也一定是对杨严至关重要的人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根本没办法交代。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叶落茗转院，把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医生这句话说出来，杨严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问的沉稳，“你要把你的病人转院？”

“……是，我们医院的水平，其实……并不是那么好？”

“你，要把已经送进手术室的病人，转移治疗，就算她因为错失了手术的最好时机，也坚持？”杨严沉声继续问。

“……我……”医生面对杨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听着，”杨严定定地看着他，“这个丫头的命交到你们手里，她活着，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她死了……”

杨严没说下去，但声音中的冷却让医生浑身都感觉到了颤栗。

“让她活下去，这是命令！”

“……是，是……”

医生再也不敢说其他，立刻回到手术室，准备取子弹。

杨严就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身边站着几十个陪同领导，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现在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叶落茗死在里面，杨严会怎么样。

别说杨严，所有人都担心，叶落茗的死活，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手术的灯红的刺眼，杨严面无表情，手里的拐杖早已经不见了，就这么冷冷地盯着，等着。

……

砰。

秋亦寒低头，看着碎裂成片的咖啡杯，棕色的咖啡蔓延的到处都是，在雪白色餐布上刺目至极。

“先生，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