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继而，她沉默了半晌，“你真的是在学计算机吗？”

“骗你不成？”

夏语墨以为那一日从他和邱慕晶的闲谈里听来的都是玩笑话。

“那以后，你是做个程序员之类的喽？”

“谁知道呢。”陆飞将手往身后一直，仰着身子，忽而发觉夏语墨的裙摆又开始调皮，便又正襟危坐地悄悄伸出了一只手去，将白裙子一角压在自己的掌心底下。

“那你呢，夏语墨。”像是为自己的举动打掩护，他慌忙问出了这一句。

“大三的时候，去一家编辑社见习过，也认识了几个编辑，大四时他们或许会来招我，我觉得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做编辑？”陆飞脑袋里没什么概念，只能勾勒出一个戴着书呆子眼镜埋头在报刊堆里的形象。

“嗯。”

“没想到啊，当年我一手培养的物理天才夏语墨，啧啧。”

“那点成绩也能叫天才吗？”

“哈哈。说真的，我不太想做和计算机有关的事情。”

“亏你还学了这门专业。”

“这有什么，你还不知道鲍瘦猴现在在做什么呢。”

“做什么？”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怕你听了心里有阴影。”

夏语墨无心追问，回到了两人之间的话题：“那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他又差一点想要仰躺下去，只觉得压着裙角的那只手已经微微出汗。

“放心吧，你总会知道的。”

“反正做什么事情都得开心。”他勉强地笑了起来。

“嗯，我也希望你开心。”

“什么希望不希望的，肉麻死了。”

他偷偷把夏语墨的裙摆一脚塞在了自己的大腿下，解放了汗涔涔的那只手。

“肉麻什么啦。我还希望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这是哪门子祝福啊。”终于，他可以仰靠在水泥平台上了，借着夏语墨身体的遮挡，躲过了顶头的太阳。

“我还希望你讨个好老婆，生个好儿子。”

陆飞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哽住了喉，许久才呛：“什么啦，我干嘛一定要生儿子。”

“生个儿子陪你玩啊。”夏语墨转头看看他。

“我觉得女儿挺好的，我天天给她梳辫子。”

“那——到时候要是你生了个女儿的话，我可以做她干妈。”

“生儿子就不行？”

“对啊，我喜欢小女孩。”

他“嘁”了一声。

“你和你老婆如果忙的话，女儿可以包在干妈身上。”她越说越远，“不过，如果我有孩子的话，你也一定要成为最靠谱的干爹啊。”

“怎么靠谱？”

“就是那种我随手把孩子往你家丢，半点都不用担心的靠谱。”

他又一声“嘁”。

阳光正盛，如果没有这大风，两人早就待不下去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两个生？”他在她背后发问，直直盯着她纤瘦的背影。

“你犯病了吧？”她差点朝他肚子捶下去。

“我这个提议不好吗？”

“你讲道理吗？”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男的，你女的，不能生吗？”

“神经。”她知道他在强词夺理，就没有接话。

“你会和那个家伙分手吗？”他忽然变得孩子气。

“不知道。”

“那你会有一天和我生孩子吗？”

“不会！”

“真的不会吗？”他撑着胳膊，僵在那里。

“你能好好问吗？”

他坐直了：“我是说——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的啦。”她跳下了平台，两手压着裙子迎着阳光朝天台边挪去。

“就算和他分手了，也不会喜欢我吗？”他大声喊。

“对！”她大声回应。

“为什么？”

“因为你就像我爷爷，就像我爸爸，就像我弟弟！”她顶着风说话，声音吹到了半空中被风打得七零八落。

但陆飞还是听到了，他不想再追问，心底虽然沉重，却因那分量本来就不轻因而不觉得特别难受不堪。

他想着，罢了，反正也只是随口一问，反正也不掉肉，一点都不吃亏。

他看到夏语墨走得离天台边缘太近，忍不住想要提醒她。却又见她专注地压着裙摆，不怀好意的风毫不客气地勾勒着她单薄却不乏韵味的身形。

陆飞跳下平台，疾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t恤，将它从夏语墨身后贴了上去，移步到夏语墨跟前，用t恤的两个袖管在她细细的腰肢上打了个死结。

那条白裙子被沉重的t恤盖住了，不再那么躁动不安。

陆飞光着膀子，牵起了夏语墨的手，把她带离了天台边缘。

“走吧，我们吃饭去。”

他发着光的结实的后背闪得夏语墨眼晕脸红，但她抽不出自己的手，因为若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就白白说了什么“像爷爷”、“像爸爸”、“像弟弟”。

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跟着离开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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