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睹这一切,在场甚至没一个人露出震惊的神情。
高帽白衣男面不改色,说:“下一个。”
乔慕财沉默半天后道:“我就知道,四个人里有人没有入城令。”
裴景上去时,那老人已经被吃的只剩一具骨头。
高帽白衣男在收到他的令牌时,微愣,额外地看了他一眼。
裴景:“有事吗?”
高帽白衣男别过头,踩了下乌龟的背,没回他。
乔慕财终于要入城了,紧张地手都在抖。
裴景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随着时间慢慢逼近的城门——这破城随随便便揪出一个人都那么扭曲,楚君誉在这样阴暗邪恶的环境里,三观还只是歪了那么一点点,可真是了不得。
他有点心疼了,同时心里嘀咕,跟他回云霄多好,在这破城有什么前途。
天郾城有外城、内城之分,而裴景现在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只关于外城。可以楚君誉的能力,会在外城吗?
就算在外城,估计也与那一宫三门五教脱不了关系。
乔慕财说:“当年天郾城没闭城时,随意出入,我哥哥是被我家族仇人骗进去的。现在也没出来,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可他当时已经结丹,应该也不会太惨吧。唉,希望如此。”他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裴景,于是问:“你弟弟是个什么情况。”
裴景苦恼地皱起眉,最后说:“不知道什么情况,死活不肯跟我回家,跑到这里来。”
乔慕财瞪大眼:“你弟弟是自己跑进来的?”
裴景:“是啊。”
乔慕财:“这也太太太……”他找不出词语,半天蹦一句:“太调皮了。”
裴景差点乐出声。却没再多说。
乔慕财想着跟他套近乎,便道:“说起天郾城寻人,你知不知十年前的一件事?”
裴景:“嗯?”
乔慕财似乎对八卦天生有兴趣,眼放光:“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运气,能在天郾城等来裴御之!”
裴景,似笑非笑。
乔慕财:“你不知道我乔家,云霄总是知道的吧,天榜也听过吧。”
裴景自夸:“知道,云霄裴御之,天榜第一长得很帅那位。”
乔慕财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好像裴御之的爱人就在天郾城,他十年前就放出话,要来这里,十年,也不知道他破元婴没。但他要来,天郾城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裴景打了个嗝。
乔慕财继续眼放光:“当初他屠山时,就是那样一人一剑,天地苍茫。天郾城之行估计又是他一件名传天下的事了,我举得裴御之那样风光月霁的人,来此处,一定也是一苇渡江、剑指城门的。只见白衣如雪,剑光四射,然后哗啦啦,城门四分五裂,嘿嘿。”
裴景低头笑。真不好意思告诉他,风光月霁的裴御之,现在为了掩人耳目还得跟人交朋友。但他还是打断这个少年人的思想:“你想多了,裴御之没那么厉害。”
乔慕财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无所不能。金丹期时剑灭元婴老祖,现在呢,又是怎样?”
裴景问:“你是不是天阁逛多了?”
乔慕财脸一红,讪讪道:“可能吧,然后被云霄弟子带偏了。”
裴景说:“他是来寻他爱人的,为什么要和一整座城杠上。他爱人就是城中人,要是不小心惹到了他爱人所在的门派,不是很惨?”
乔慕财挠挠头:“好像也是哦。”
裴景语重心长教导:“你是等不来裴御之的,死心吧。”
你能等到的,只有你眼前同样帅气的张一鸣。
乔慕财说:“要我有他那样的实力,现在,一定就不会那么慌张了。”
裴景轻声说:“也不,他其实也慌。”
一种你不会明白的慌。
乌龟靠岸。
天郾城终于在浓雾中,露出了狰狞血腥的面目。城门口挂着密密麻麻一排的人头,血滴在路上,染红了入城的路。其余几人见怪不怪,乔慕财却是人都吓得跳起来:“那是什么?!”裴景笑:“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闭上眼,别看就行了。”
乔慕财胆子小,深吸一口气,扯着裴景的袖子,闭上眼,跟着往前走。
靠近,却没有想象中的恶臭,淡在空中血腥之气甚至蔓延出一股香甜之意。
脚下的路淌着血,也并不泥泞难行,行过处,血液四散、溅出花型,步步生花。
终于入了城,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整座城的样貌。一个东西先直接飞到了脚下。
众人低头一看。
是一具尸体。现在已经被剥光了皮。露在外面的血肉红彤彤。
咚咚咚。
是老虎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天郾城入城是一条街,街两边都是酒楼,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有一段毁灭人性的过往,所以谁都不比谁善良,目光视下,饶有趣味或者冰冷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