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原本迈上了台阶的脚,立即缩了回来。他笑眯眯的走到竹林前方, 拦住那妇人去路, 道:“这位嫂子, 夜色已深,却是要往哪里去啊?莫不是,有什么可心的人儿,在等着你吗?”
艳妆妇人撩起抹了胭脂的眼皮, 轻飘飘的睃了贾琏一眼。那眼风像是带着钩子,勾得他心痒难耐。正要再上前撩一撩, 那妇人却转过身, 朝着另一条路走去了。贾琏正心中失望,那妇人却又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眉梢含情,嘴角带笑。贾琏顿时又兴奋起来, 迈动脚步急急的跟了上去,口中喊道:“好嫂子,且等我一等。如此良宵, 岂可虚度……”他嘴里不断聊骚着, 人也一直跟着那妇人往前走。不知不觉间, 离开了客院的范围。
那妇人明明生着一双小小脚儿, 走起路来却飞快, 贾琏带着醉意, 竟有些追不上她的步伐, 跌足道:“好嫂子, 你也等我一等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那妇人见贾琏落后了,就又将步子放缓,偏过脸儿来朝着他笑。晕黄的灯光中她的笑容带着几分挑逗,几分欲拒还迎,却又有着几分蔑视。引得贾琏如痴如醉,将一切事情都忘在了脑后。
今儿个晚上这个妇人,爷还非弄到手不可!
贾琏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在贾府众人之中,尚算是心中有几分良知的人。奈何色字头上一把刀,**涌上来,脑袋就昏了。他跟着那妇人,紧走缓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院墙极为高大的院落外头。这座院子外面没有什么树木,就是一片干干净净的草地。草地旁边,种植着一些低矮的花木。那妇人再次回头看了贾琏一眼,便笑着提起裙摆,疾步走入了通往高大院落处的月洞门,转瞬消失在贾琏的视野之中。再看不到那妇人的身影,贾琏急了,忙紧走几步,也迈过了那月洞门,来到了草地之上。左顾右盼,却四处不见那妇人的身影,贾琏又不敢高声喊,只得到处寻觅着。心里以为,那妇人故意在跟他耍花枪。正找得心急,忽然他感到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兜头罩下来,将他罩在了里头。只听得有人在身边喊道:“好个小贼子,竟然来这库房重地,看打!”
看打二字刚落,贾琏还来不及解释,便觉得身边围上了好些人,无数双拳脚朝着他袭来。一边打,那些人还一边高声喊着些话语:“打死这臭贼!”
“别打脑袋,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敢来人家里偷盗,便是打死也不值什么!”
“大家伙儿上啊,别让这小贼跑了!”
……
贾琏一边抱头躲避,一边大声喊着自己是贾府琏二爷。奈何他头上罩着麻袋,外面打他的人声音又高又杂乱,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跑又跑不掉,解释又没人听,他没奈何,只得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护住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正被打得浑身疼痛之时,忽然一个天籁之音响了起来:“住手,这是在干什么?”听声音,却是林府大管家林安来了。林安的声音一响起,围殴贾琏的人,便都住了手。贾琏见不再有人打他,手忙脚乱的扯下头上的麻袋,嘶声喊道:“我是贾府琏二爷,不是什么毛贼!”
“琏二爷?”林安的声音中带着诧异,他蹲下/身来看向地上的贾琏,道:“你来林府的库房做什么?”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叹息着又道:“唉,琏二爷,老奴之前已经说过了,姑娘没有发话,账册实在不能给你。你看你,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了。唉,弄成这个样子,叫老奴怎么跟姑娘交代哦……你们这些混账,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是贾府的琏二爷吗?竟然敢动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之前围殴贾琏的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便开口说道:“他头上罩着麻袋,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贼子还是琏二爷?这实在怪不得我们啊!”
贾琏闻言气恨恨的喊道:“那麻袋是你们给我罩上的!”
先前说话的人诧异的说道:“没有啊,我没有做过,是不是其他人?喂,你们谁干的?”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头:“没有,不是我。”
“我没有做过这事儿。”
“谁会在身上带着麻袋啊,那是想藏住自己样子的人才会这么干吧。”
……
听到这些人的狡辩,贾琏愈发气愤,吼道:“这事儿没完,林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林安听了贾琏的话,便道:“那是自然,不过,琏二爷,你得先告诉我们,你来这库房重地做什么呢?”
“我——”贾琏正要说话,却忽然语塞了。怎么说?说自己是追着一个妇人过来的?这叫他怎么说得出口?想了想,他便说道:“我是一不小心逛到这里来的,不行吗?”
林安看着贾琏,道:“可是,客院距离此地远得很,根本不是随便逛逛就能逛过来的。而且,都这么晚了,琏二爷你摸着黑在林府里逛,还真是,呵呵……”他的话没有说完,听起来似乎给贾琏留了面子,可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却令贾琏感到更加气愤。他瘫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矮了旁人一大截,一点气势都没有。还是得先站起来再说。这样想着,贾琏拖着四处发痛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当他即将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感到左腿一阵剧痛袭来,使他再次瘫倒在地。“我的腿,我的腿啊……”贾琏抱着伤腿,叫喊了起来。见此情景,林安忙蹲下来握着他的左腿活动了几下,令贾琏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