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的次数太多,他只能呕出一小滩苦水。
这半个月内,他极少有能合眼的时候,即便睡着了也总是陷入原身从桥上跳入江水中的梦魇,这次情况更是又严重了许多,在此之前他已经睁着眼睛度过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两天一夜。他作为孤魂野鬼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睡眠这种概念,现在能睡了反倒睡不着,就好像他从前不能吃东西,先如今往胃里塞了那么多,都吐了出去。
夏商刚沐浴完,遥望恰巧带了早餐过来。
遥望是这副身体的经纪人,因为他陷入同性恋丑闻的关系,遥望不得不公司媒体两边跑,忙的焦头烂额,夏商被勒令不准离开家门一步,偶尔遥望得空了会来看看他。
对于这个经纪人,夏商只有四个字,一言难尽。
光看他那张脸,标准的烈焰红唇齐肩发小矮个,腰细腿长平胸死鱼眼,谁又能想到这却是个真正的雌雄莫辩大丈夫,即便他整天穿的跟个花蝴蝶似的招摇过市,一身基佬紫紧身皮裤身上死gay的气息挡都挡不住,但这个身高一米六,气势两米八的遥望,内心却是个无比粗糙的东北汉子。
遥望将带来的早餐扔在桌上,暴躁的扯了扯领口,一连串脏话像机关木仓一样从嘴中吐出:“他娘的狗仔玩命儿似的跟,要不是老子车技好,几个漂移把他们甩了,明儿个你又得上头条!”他唾了一口,托着死鱼脸继续说:“这要真让这群傻蛋发现了,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都不得安宁!这事都过半个月翻篇儿了,这狗仔还跟群嗡嗡的苍蝇一样,闻到屎味就扑上来,也不嫌自个臭味熏天……”
夏商闻言,默默的放下了刚拆开来的小米粥。
遥望唾沫横飞半响,见夏商不吃饭,将碗朝夏商那边推了推,惊讶的说:“夏宝贝儿,看着我干什么?快点吃啊。”
夏商矜持的微笑:“我不饿。”
还有,我不是屎,谢谢。
遥望一拍穿着紧身皮裤的大腿:“不吃饭哪成!哥好不容易买的,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麻杆都比你粗!”
比你粗……
粗……
你他妈的语文跟体育老师学的?!
夏商麻木的推开他散发着香水味的身子,起身朝冰箱走,遥望吊着死鱼眼在后面叽叽歪歪,衣服上的亮片跟着晃动。夏商打开冰箱,遥望眼巴巴的跟着:“你想吃什么,哥给你做,冰箱里有啥能做菜的,我来我来。”他一把扒开夏商,露出冰箱里堆的满满当当翠绿翠绿的……
“……黄瓜?!”刚刚还正常的声音猛的拔高了几个度,还诡异的转了几个弯儿。
夏商看着他犹如遭遇雷劈一样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根咬了下去,嘎嘣脆。
遥望觉得腿间一凉,难得的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的望着那个头粗细刚刚好有着某种特殊作用的蔬菜,说:“你买这么多黄瓜干什么?”
夏商耸耸肩:“最近刚刚好想吃来着。”
遥望面色有些扭曲,明显不相信夏商的说法,他“哦”了一声,目光在夏商的大腿和屁股上徘徊,颇为艰难的隐晦道:“宝,宝贝儿……你悠着点,用的时候小心点,记得把刺洗干净……”
夏商狐疑的撇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遥望的脸色更差了,他看着夏商“嘎嘣嘎嘣”咬碎黄瓜的样子,不安的绞了绞手指,心一横难以启齿道:“黄瓜毕竟不安全,其实,其实我知道几家评价不错的情、趣用品店,用起来舒服还健康……”
夏商:“……”他到底脑补了什么?
对面一米六的小矮个咽咽口水,以不符合他形象的姿势搓搓手,目光漂移道:“你,你可以试试……”
夏商忍了忍,又忍了忍,没忍住一巴掌糊墙似的糊上他的脸:“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遥望被一巴掌糊愣了。
夏商微笑:“这真的是用来吃的。”
遥望委委屈屈的捂脸:“哦。”
7月20日,全国首映,不见不散。
夏商再一次翻看胡斐给他的电影成片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天夜里男人靠在车上抬头望他的情景,他眉目平静,在夜空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沉默,谁都无法想象,那挺拔坚毅的躯体中,隐藏着多么热烈而绚烂的焰火。
像极了影片中盛言信看沈孽的目光,隐忍而爆发。
夏商还是晕乎的,自打那晚见面后,他心里早已飘飘然然跟喝醉了酒一样,面上却别提多乖巧,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这种情况体现在,遥望责令他不准踏出小区外,他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傻呵呵的看电视乐一整天,还体现在……
他每晚准时准点吃完饭洗完澡反锁房门冲上床,然后盯着手机等视频电话,等铃声响五声数五下,再按下接通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一声“喂”。
每当这种时候,任凭遥望在外面如何叫喊他也是听不见的。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电影首映那天,胡斐包了一场,除了各个演员与工作人员之外,他还邀请了一些专业影评人,时间定在了夜里八点到十点半,刚刚好是人流高峰期。
夏商却没有跟着遥望一起去,他当天果断跑路,被秦淮安带到了另一家电影院,二人混迹在人潮人涌中,只戴着帽子,颇有些刺激。
夏商原本还戴了口罩的,但发现那样反倒更加引人注目,只好除了,他穿着简单的t恤,夏天的夜里风都是燥热的,露出的胳膊不时擦过身旁的人,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