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图上看上去偏僻至极,可其实勾连西通胡商的商道,来往贸易频繁,颇有几分富庶繁华的气象。
她一路上就在纳闷,她已起了快马日夜兼程赶路,愣是没在路上碰到江叡,他走得也忒快了些吧。
可她孤身一人到了这偌大的城池里,举目无亲,也没有去处,想要寻陆偃光的消息断不能操之过急先将自己暴露出去,只有先寻了个客栈住进去。
这客栈带着堂屋,还管膳食,正是中午用朝食的时候,堂屋里满满当当坐了许多人,打眼一看,铠甲披挂被随意扔到一边,那些壮汉的桌角都支着刀,一看便是当兵的。
掌柜忙上来招呼弦合,在一片吆喝声中打量了弦合,见她衣着华贵,人又生的白净,想来是富家子弟,便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您还是去寻别家住吧,我这地方是住不了人了。”
弦合一听奇了:“掌柜是在往外推客吗?”
掌柜苦着脸,朝满堂的兵痞努了努嘴:“我这天天都有这么些大爷,要吃要喝,骂骂咧咧,哪还有别的人敢来。我看公子是个体面人,快别趟浑水了。”
弦合扫了那些人一眼,酒壶颠三倒四乱了一桌,大多喝的面红耳赤,其中有几个敏锐的,察觉到视线颇为凶悍地回瞪弦合,她丝毫不惧,只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将视线收回来,问掌柜:“眼下正直纷乱,这些当兵的不去守卫家园,竟跑来客栈扰民,齐太守却不管吗?”
客栈老板叹道:“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殊不知这越州如今已经乱了,魏侯派新军入驻,与原先的越州守军势同水火,可君侯之令难违,齐太守让守军撤下来,对他们也不大约束,这些人便无法无天了起来。”
弦合一诧,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掌柜见她沉默不语,热心肠道:“公子若是对路不熟,我就让小二领你去这城中最好的客栈。”
弦合摆手,道:“我就住这儿,给我开一间上房。”
掌柜还要再劝,她已先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掌柜便不好再说,喊来小二领着弦合上楼。
临上楼前,她又瞥了堂屋里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掌柜目送弦合上楼,敛去了一脸的唯唯诺诺,回身掀开帐帘,往后屋而去。
隔着一道屏风,他躬身抱拳:“主人,我已召回了招远和溪远,听凭吩咐。”
屏风后沉默了片刻,道:“刚才那个……她在这住下了吗?”
掌柜道:“不过是个养尊处优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公子。”
屏风后的人道:“你找人看好她,她白天去了哪儿要向我汇报。”
掌柜诧异,却见屏风后人影憧憧,那人已走开了。
*
小二灵巧,将弦合让进客房后还添了一碟点心,弦合仔细看那点心,是麻薯红豆饼,虽然不甚精细,但却是合她口味的。
她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给小二,问:“听说前几日从陵州来了一位侍中令大人,你可听说过什么关于他的消息?”
第39章
小二这几日伺候那些兵大爷,时常被差遣的团团转,时不时还要挨些拳脚,别说赏银,就是饭钱那些人都不带结的。乍一看到这银光流朔的物件,两眼登时发直,小心翼翼地捧到自己怀里,眉开眼笑道:“侍中令大人,那些兵爷常说的,他不怎么识时务,与齐家作对,惹得齐太守很是不满。”
弦合心一直往下沉,强按捺下不安,问:“还有吗?”
小二那下摆擦了擦银子,搁进袖里,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好像说侍中令大人最近病了,齐太守给他请了好些郎中都不见好,如今在宅子里休养,闭门谢客。”
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毛病的。可弦合往细里想,陆偃光来越州是辅助新军军务的,而新军归副守文廷训掌管,他理应跟文廷训走得最近才是,就算生了病也不该由齐世澜给他请郎中啊。难道堂堂侍中令大人,连请郎中都做不到吗?
她心中觉得不妥,小二已细细打量起她,疑惑道:“客官你怎么老问侍中令大人的事?莫非你认识他吗?”
弦合定了定神,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她扯住小二,严肃地说:“今日之事不许和外人提起。”
小二忙点头哈腰:“您放心,我嘴最严实了。”
弦合朝他摆了摆手,小二便提起大茶壶退了出去。
弦合左思右想,觉得有必要去一趟陆偃光的宅邸,若是那里真出了什么状况,从外面也应该能看出一二。
她对着镜子一通乔装打扮,粘了两撇胡子在腮下,拿起折扇抬头挺胸地出了门。虽然在越州应不会有太多熟人,可齐家上下都是见过她的,保不齐迎面走来就会被认出来,她可不想去冒这个险。陆偃光没救出来,再把她搭进去,那姝合在家里可真的哭死了。
越州这地界胡商众多,街市也繁华,卖的奇巧东西是在陵州从未见过的。弦合被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晃得缭乱,向街上的人打听来打听去,总算问出了陆偃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