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锋刺入眼球的那一刹那,张离明白自己猜对了——即便是对于凡人而言刀枪不入的强大肉身,依然没能让这脆弱的器官增强半点防御力。
张离几乎动用了全身力量,将利剑戳进祝天熊的眼眶中,如切腐乳一般刺碎眼球,接着似被一层骨骼挡住,再不得寸进,张离连忙拔出剑锋,准备朝另一只眼睛刺去……
“呃啊啊啊啊啊啊!!!”
“砰!”
声震四野的惨嚎陡然响起,仿佛受伤的巨兽满怀暴怒,接着祝天熊下意识地一脚踹来,正中张离前胸,只听见“咔嚓”一声,如同全速奔跑中的野牛将尖角狠狠顶了上来,张离整个身体从大厅中倒飞而出,撞在地上后又连连翻滚了十几圈才止住去势……
“可惜……早知道先剁他的子孙根了。”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统统破碎开来一般剧痛,“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即眼前发黑,昏死过去。
“啊啊啊啊啊,谁!!!是谁???”
满是火光的大厅内,一个人影疯狂地四处冲撞。
接着又是“砰”地一声,忽然间一个火球般的人影破屋而出,连滚带爬,并伴随着凄厉的哀嚎之声,仿如一支会移动的人形火炬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幕中。
“大父!!大父救我啊!!!”
喜爱听女子惨叫之人,终究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火势愈发大了,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炸裂之声,燃烧中的主楼化作冲天烈焰,誓要破开这无边黑幕!
这时,一个人影站了出来,朝那个远远逃离的火人儿看了一眼,焰光映照的瞳孔中满是嘲讽之色。
“说什么游历天下,搏杀群妖,呵呵……终究只是一个打不过就哭着找娘的小屁孩啊,这样圈养下成长起来的血脉者,就算成功晋入唤血境,也只是辱了我上族名头的……”
“垃圾而已!”
眼中的火光在跳跃,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出内心的高傲与不屑,风仪无双的容止在这剧变陡生的时刻依然没有半点失色。
正是宋子玉。
……
张离隐约恢复了些许意识。
似乎自己的脸在冰冷粗糙的地上摩擦着……
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些什么,又听到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吼些什么……
最后再度沉寂在黑暗中。
祝氏坞,一声惨叫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一处静室内,如恶鬼夜叉一般的祝天熊忽然开门走出,全身满是黑色死皮,这对于凡人而言致命的烧伤却只让他脱了一层皮,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已经恢复不少。
他手中拽着一把长发,将一名赤身**的女子拖行而出,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拖到牢里喂妖。”
祝天熊放下头发,对下人吩咐道。
“是,是!”那两个丫鬟全身颤抖,也不敢拿眼去看他,忙不迭地抬着尸身下去了。
祝天熊眼中邪火一闪,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说,拖下去,不是抬下去。”
那俩丫鬟心中大骇,连忙跪下道:“是,少主,奴……奴婢听差了,这就把她拖下去。”
祝天熊面无表情,缓缓走到两人身前,伸出手指先后勾起二人下巴看了一看,皱眉道:“太丑。”
然后放开二人,那俩丫鬟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连连磕头道:“奴婢粗陋,不堪伺候少主,请少主见谅。”
白布缠脑的祝天熊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突然抬起一只脚踩在一个正在磕头的丫鬟头上,缓缓发力。
“少……少主……饶命!”那丫鬟侧脸着地,艰难地道,随着山一般的重力压在头上,七窍中慢慢溢出鲜血,眼珠暴突,几欲脱出眼眶,宛如厉鬼一般。
另一个丫鬟捂着嘴,满脸惊恐,泪花盈眶,却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最后看见同伴的头部自太阳穴为中心,被踩出一个凹状,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住手!”前来探望的祝仲沉声喝道,语气中恨铁不成钢地道:“区区挫折而已,拿凡人撒什么气?”
祝天熊独目中陡然射出一缕凶光:“我可是瞎了一只眼睛啊大父,永远的瞎了啊,日后行走天下,别人暗地里会叫我祝独眼,独眼熊,你明白吗???”
以祝仲两百多年的涵养,此刻也被这话气得胸口起伏、胡须直颤:“男子大丈夫,身体有缺算什么?只要你够厉害,拳头大,哪个敢不服你?又有哪个不敢敬你?计较这等微末小事,你怎成得了大器!”
祝天熊捏着拳头,一脚踢飞那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脑门上青筋直跳:“那你为何放过那姓宋的?当初瞧他同为上族中人,这才与他把酒言欢!却没想到背后却害我,假模假样地拖着那姓张的上门来就想摆脱干系吗?若不是他主使,那张离区区一介蝼蚁,怎么敢对我出手??”
祝仲大怒:“混账东西,就这么对大父说话吗?那宋子玉乃东海有苏氏的支裔,家中高手如云,不说老夫寿元无多,就是全盛时也不敢去招惹,留下那宋子玉不难,但你能否扛得住之后的塌天大祸?”
祝天熊独眼中满是不服,满脸恨意地道:“那白鹿书院呢?一群蝼蚁罢了,我待自己出手,你又不准,这又凭什么?凭什么??”
祝仲脸色森然,沉声道:“你污杀书院的女弟子,现在那张离又被关在地牢里任你折磨,这些都不是事……但你若是屠了整个白鹿书院,别说咱们祝氏,就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