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钧仰天一笑:“祝家主,这不是本末倒置么?若是人都没了,要资源又有何用?休要多言,要么交出元凶,要么你我见个死活!”
二人咫尺之间,拳脚相加,打得整个庭院树折石裂,转眼间变得一片狼藉。
祝仲只是全力格挡,偶尔回上一击,只盼这士门使者能改变心意,不是他没有战心,实在是寿元无多,家中又只有一个后裔,只要护得他平安,祝氏血裔得以延绵下去,那什么都无所谓了……
陈千钧眼中杀机四溢,一套“断石碑”打得祝仲几无招架之力:“祝家主,当真要把那元凶庇护到底么?”
祝仲有苦难言,只是不断说情,冀图对方放手。
陈千钧趁对方分心之际,窥得空子一拳将祝仲击出数米开外,喝道:“若是放过,天下妖裔都敢拿我书院开刀了,此事断无商量,你休要再心存侥幸!”
话音刚落,一旁有人高呼一声:“不要伤大父,人是我杀的。”
陈千钧虎目一瞪,身形带起一阵狂风,骤然朝祝天熊袭来。
而祝仲则被气得三尸暴跳,恨这重孙跑来多事,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就好了么?偏生出来捣乱!
见陈千钧袭去,生怕孙儿有失,连忙尾随在后,全力向他后背击去……
陈千钧前后皆敌,匆忙间分了一半功力迎向祝仲,另一只手朝祝天熊击去……
“砰!砰!”两声闷响!
祝天熊倒飞而出,将门口石柱一连撞碎数根方才委顿在地。
而陈千钧受祝仲这一击,也感觉体内气血不稳,内腑震荡,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蠢!速速远离此地!”祝仲沉声怒喝。
祝天熊此时后悔莫及,这士门竟真的为了一帮蝼蚁出头,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事。在他未经世事的大脑中想来,凡人与他们这等人物,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污泥,是万万不会有所勾连的。
他咬了咬牙,便朝门外跌跌撞撞地跑去。
陈千钧待要去追,却被祝仲死命缠住,当下也发了狠,誓要将此人也一并干掉。
打着打着,祝仲银白的须发渐渐转黑,又从黑渐变为褐红色……
陈千钧吃了一惊:“金身境?”
当下就要转身而逃,高一个大境界还打个屁啊,打不过就逃是每个稍有阅历之人的不二法门,谁也不会去硬顶境界上高出自己的人。
“不……不对!你这是假金身。”陈千钧稍稍留心,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祝家主,你寿元本来就不多了吧?这么不惜燃烧气血暂时达到金身境,你还能活多久呢?”
祝仲狂笑一声:“老夫本来寿元无多,只要能让我孙儿逃出去,祝氏上族代代延绵下来,死又何妨?”
当下再不留力,狂猛无匹的劲道朝陈千钧席卷而去,金身境的妖裔肉身强度大增,每一拳挥出之际发出破空般的爆响,令人毫不怀疑能把任何物事打成稀巴烂。
陈千钧不再硬抗,灵活地避开这一击,叹道:“你们这些妖裔就是死心眼,自平民中来,回平民中去,有这么难么?子孙自有子孙福,作了孽就要还,你以为你能护得了他一世么?”
“今日杀不了他,还有明日;在下对付不了你,我士门还有更多人,痛快一死便罢了,何必亡命天涯!”
……
而此时张离正好出了地牢,见到院中石破天惊般的打斗,不断有飞石碎沙朝四周激射而来,打得墙壁地上一片坑坑洼洼,简直是非人般的力量。
咋舌之余,却留意到溜走的祝天熊,心中冷冷一笑,悄然尾随了上去。
祝天熊,这次我真的要来杀你了!
我要击碎你的五脏,打烂你的肉身,然后混在潲水捅里拿去喂猪!
强壮有力的心脏源源不断地供给着大量气血流转全身,然后又化作无匹的力量迈动着双腿飞一般地向前奔跑着,周围房屋急速地倒退着,被拉成了一丝丝残影……
远远看见祝天熊仓皇奔逃的背影,张离舌绽春雷,沉声大喝:“独眼贼,停步!”
祝天熊身形一个踉跄,果然停了下来,不怒反笑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蝼蚁,正好,收拾了你再走不迟!”
话音刚落,张离便感到一阵热风扑面,对方狰狞如鬼的面孔已近在咫尺……
张离心中一凛,情知自己还未完全适应自身的变化,也缺乏打斗经验,完全依仗蛮勇与之搏杀。对方虽然初入唤血境,也受伤不浅,但二十年来与妖物亲自搏斗的经验与打磨,不是自己能比的。
当下双手一架,对方这一拳正好击在自己手骨上,“蹬蹬蹬蹬”连退了四步。
张离心中惊喜,如果说青楼中对方那一腿蹬来时,宛如被呼啸而来的火车迎面撞上,那么此时只是一个力气比自己稍大一些的人打来而已,心中彻底有了底气!
几招后,祝天熊一脸震惊:“你……你哪来这般气力?”
前不久还是被自己任意折磨的区区贱民,陡然间却变了个样似的,虽然跟泼皮打架似的毫无章法,但胜在势大力沉,招招阴狠,专往其要害处进攻……这怎么可能?!
张离咧嘴一笑:“你家地牢里有个老爷爷,把功力全传给我了。”
祝天熊没听过这等胡话,不由愕然,手上略略一缓,便被张离逮住机会,中指略略勾成一个鸟喙状,对准那只独眼重重一击!
“啊!!!!”
泼天似的惨嚎回响在变得空荡荡的巷道中,祝天熊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