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恶来府邸内。
“猛将兄,这一碗我敬你,干了!”二人酒酣耳热之际,些许隔阂早已消除,张离扔掉小小的酒樽,换来大碗饮酒。
恶来熬不过劝,只得一口饮尽:“差不多了,吾等明日一早还要入宫。”
张离“嘿嘿”一笑,探过身去拍了拍对方肩膀:“夜生活刚刚开始,我等应当通宵达旦,抵足而谈方为男儿,来,继续喝!”
恶来嘟哝道:“什么奇谈怪论,闻所未闻。”
“你,信天命吗?”张离轻叹一声:“若是天命亡商兴周,恶来兄做何感想?”
恶来闻言,眼神直了直,茫然道:“恶来一介勇夫,父子二人皆蒙大王拔于寒微,大王所思,便是恶来所想;大王所令,恶来无所不遵;大王所指,恶来披荆斩棘。除此外,别无他念。”
张离默然片刻,淡淡地道:“若是有一天,大王**于鹿台,恶来兄是拖出大王,还是走进火中陪着大王一块死?”
恶来张口结舌,觉得无论选哪个都有点问题,嗔目道:“莫要信口雌黄,我大商何至于此?”
双眼逼视着恶来,张离缓缓道:“今日殿中,大王囿于一时之见,上中二策皆不取,唯独选了下下之策,兄今日也该听明白了,倘若任由大王一意孤行,下场自不待言。连大王也明言,早存了玉碎之心,却把驱逐蛮周的希望放在吾等后辈身上。”
“若无大王御宇天下三十年之威押阵,东方各方国只会是一盘散沙,各行其是,迟早为周人一一所破,大王白白一死,却换不来成汤江山的兴复,你就忍心看着这一幕发生吗?”
这时,窗外闪过一片雪亮,接着爆发出一声炸响,轰轰雷声滚动在天地间,似乎在佐证着张离的预言。这位豪勇无双的猛将无惧生死,此刻却罕见的失色了。
张离哈哈一笑:“天命无常,谁能预料?我等尽人事,全力以赴便罢了。来来来,干了!”
种子已经埋下,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
恶来勉强咧了咧嘴,最后手指点了点张离笑骂道:“汝这黄口小儿,偏生喜欢说些耸人听闻的言语,听了就想揍你一顿,老模老样、老口老牙的,若再过二十年,便可以去做贞人了。”
张离放下陶碗,认真地道:“我力气比你大。”
恶来嗔目:“黄口小儿……。”
“掰腕子你不行。”
“黄口小儿,来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呵!”张离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去休去休……困了,睡觉!”
说完躺下便睡,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留下咬牙切齿的恶来,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脸上。从来都是他以力压人,哪想过在这上面被人压得死死的。
窗棂外,商时的皎皎明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月光洒在酣然入梦的年轻脸庞上,是那么安详、柔和。
而此时的地牢中,有着“岐山月”美称的姬摇光,却在这片月光下难以入眠,一想到那张让自己念之恨之的脸,就恨不得提起轻吕剑往上面戳上几个窟窿。
“该死的蝇蚋之徒,烂泥坑里打滚的野人!还说要做人家情郎,却把我甩在这种地方不管不问!”
张离却不知道,前世女子惯以为常的调侃之话,却被单纯的姬摇光信以为真了。加上这年代的女子向来崇慕武力强悍的男子,以及一路上的轻薄言行,身陷囹圄后不自觉的依赖之心,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他的影子已不知不觉走进了这名姬周王女的心中。
……
天色初明,张离尚在睡眼惺忪之际,便有下人来报,有一人上门拜访张离。
“莫非是……尹无理还是苏见雪?”自己在这地方谁也不认识,会有谁来拜访?
张离走进会客厅,看见一名白袍大汉正翘着一双腿箕坐在塌上。
看见张离,这大汉甩了甩披散开来的长发,懒洋洋地抱了个拳:“某家龙吟剑,汝便是公子离么?”
“还龙吟剑,你咋不上天呢?”张离暗暗吐槽,面上却微笑道:“不知兄台登门,有何要事相告?”
龙吟剑双腿一晃,站起身来道:“公子初来朝歌,却是一战成名呐,某家仰慕得很,就前来瞧瞧了。”
嘴上虽说着仰慕,面上却毫无诚意,一双精光闪闪地眼睛打量着张离,道:“某瞧你气血如龙,异于常人,只是不曾习得练气之法,未免可惜啊。”
张离眼光一闪,暗忖这人究竟何人,自己初来乍到,却被这人打听得明明白白,面上笑道:“不知何为炼气之法,可否赐教?”
龙吟剑微微一笑道:“且看。”说完屈指一弹,一束无形之气骤然袭来,张离头一偏,察觉到几根头发便掉了下来,这股气劲又击在身后的顶梁柱上,击出一个深深的孔洞,不由神色微微一变。
“好强!传闻中的六脉神剑不过如此吧。”张离暗忖。
“公子可曾听闻我门之名?”
张离心神电转:“可是圣门?”
“不错,既然公子有所耳闻,不知是否有意入我圣门呢?”龙吟剑笑道。
张离一凛,不知对方为何突然出言邀揽于他,试探道:“圣门之名,在下虽久慕之,但如天外神龙,云遮雾罩,尊下可否说个翔实?”
龙吟剑嘿嘿一笑,并不回答,只说道:“本门立于世间两千余年,所知者甚少,公子若有兴趣,入得门来便会知晓。”
两千年?张离愕然,这不上溯到石器时代了?当下故作犹豫道:“在下资质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