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本不想辣手摧花,但六连不能有拖后腿的人。张护士和颜湘是师医院派来培训医疗兵的,但谁也说不准近期会不会突然和日军交战。
好在张护士不是那么矫情的女人,一身衣服又算得了什么。男兵们只爬五百米,是因为一千米对他们来说和五百米没什么区别,邹城也不指望他们多爬五百米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锻炼。而两个女人平日里在医院没有经过那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她们需要一剂猛药。
邹城的肺部曾经中过枪,虽然时间已近一年,但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而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把部队完全交给了王小壮他们,每天有空就带着张琳和颜湘跑步、爬山。尽量让自己也能跟上六连的脚步。
张德贵把自己的十个弟兄带离了六连,他要教这些菜鸡们野外生存和潜伏隐蔽,顺便,再把自己开锁的绝活传承下去。邹城给了他这个权利,但是张德贵用这个权利跑到湘城去,撬了军需仓库的大门,惹得湘城上下如临大敌,这个就是后话了。
张宜生和包子兴挑出来的几个彪形大汉倒是很刻苦努力,每天背着沙袋跑步、蛙跳,扛着马克沁爬马王山,学习如何布置机枪阵地,怎么进行交叉射击。
而剩下的人就被王小壮带着去了靶场,空枪瞄靶瞄了半个多月。
相对于机枪班,王小壮对自己的弟兄就好多了。他们不用整日爬山,负重跑。但是话说回来,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王小壮那样,趴在一个地方,可以一动不动地瞄着靶子一天一夜不合眼、不吃饭、不休息。所有忍耐不了这个寂寞的人,哪怕枪法再好,王小壮也不会重点培养。那些人只能作为小组的精确射手,而当不了神枪手。
但是六连长期占用了靶场,这种吃独食的行为张哮虎也没说三道四,苏清泉就更不会管了,本来邹城当着众连长的面挖墙脚就给大家心里添堵,这么一拉而去,顿时就惹得其他连队很不开心。
这其中,一连长的情绪尤其大。他一连的墙都被邹城挖倒了一面,想来想去,心里总是觉得不爽。那天,一连长趁邹城不在营区,就带着一连的弟兄到了靶场,借着要打靶的由头想要找王小壮的麻烦,却被两个哨兵拦在了门外,当场就发了飙。
“王瘸子,你特么地别拿鸡毛当令箭,新21团就你六连要打靶?别占着个茅坑不拉屎,快滚出来!”
王小壮提着中正式,跑步到了一连长的面前,立正敬礼,回答道:“一连长!我们连长说,这三个月,靶场归我们六连,团长同意了的!”
“我管谁同意不同意,我今天就是要来打靶的,你赶紧让开!”
这会一连长似乎怒气上了头,几个兵上来就架着哨兵,用枪指着王小壮,把几个人一推,就推到了路边上。王小壮素来脑袋一根筋,吃软不吃硬,当场气呼呼地犯了倔,枪托一摆,磕掉了指着自己的枪,然后再两枪托就把那个倒霉货砸倒在地。
“还反了你了王育才!”一连长吹胡子瞪眼,仗着自己人多,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王小壮气急败坏跳起来跟一连长扭打在了一起。其他人不敢动六连副连长,但两个哨兵倒了霉,被一连的人摁在地上一顿海扁。一边打还有人一边骂,“都特么什么玩意儿,还特殊任务连?老子让你特殊!让你特殊!”
瞄着靶的六连弟兄一看这还了得,枪也不瞄了,不用王小壮招呼,这帮人近两个月来憋了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正好一连找茬找上门来了,一股脑地全部朝着这群王八蛋发泄出来。老一连的弟兄手下还留情,但其他连队的见不到自己的老连长,下起手来那叫一个黑。特别是四连的,这个连队和六连一样,曾经在第一仗中因为冲锋队形太密集被日军的机枪扫得差点全军覆没,后来整编的时候,都是各个连的残兵剩将,本身就没有什么主心骨,这些人进了六连以后,有新衣服穿,有新武器拿,每天吃着白米饭,嚼着五花肉。在他们心里,谁特么敢破坏现在的幸福生活,谁就准备躺在担架上买单。
这帮人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体能爆表,趴在靶场快十天了,一个个憋足了一身的力气。他们冲进人群里就是一顿拳头加大脚,一连正面瞬间被冲开了一个豁口,有人把王小壮和一连长分开,王小壮一看完了蛋,老四连的朋友一马当先,后面跟着的几十个人已经捶倒了一大片,一连背着烧火棍不敢用,有几个被打急了眼的弟兄抽出了刺刀,恶狠狠地扑了过来,被六连的两下放倒在地,刺刀“呜呜”地响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道弧线,被人远远地扔到了斗殴场外去了。
“都别动刀子!”还清醒的人提醒道。
这一下就更让一连投鼠忌器了,迎面而来的像是一阵狂风,那家伙如虎入羊群,一个个彪呼呼地简直没救。一连的弟兄本来是存心找茬的,不料一个照面之后,就只剩下了逃跑的心思。这特么六连和自己是一个部队的?感觉干起架来比日本人还凶狠啊!
一连长被人群淹没,然后人群从他的身上席卷过去,一连被邹城挖走了三十多号人,剩下的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到八十人,六连在靶场的弟兄,除掉从一连来的,将将四十人不到,这一顿居高临下的俯冲,顿时就让一连哭爹喊娘起来。
两个连队的群殴肯定是瞒不过团部的,张哮虎一听,你大爷的,日本人还没打跑,自己就先窝里斗了。苏清泉黑着一张脸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