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让她把手机拿给保安。
他们大概认得,保安挂了线,态度缓和许多,“行,你上去吧,有卡吗?”
“卡?”
“十二楼只有嘉和一家公司,坐电梯要刷卡。”
“可我没有。”
保安笑了笑,眼中流露一丝同情。
闻萤再打给秘书,嗅出语气里的不耐烦。
对方说手里正压着事,没空下楼,让她等等,随后利落地挂了电话。
然而一等便是两个小时。
期间保安给闻萤接了杯水,同她简短地聊了起来。
保安看着年纪不大,却一脸看透世间的老练,“既然他们以前就去过景升,那可能是你同事的客户,你这样算不算挖墙脚啊?”
诶?
闻萤愣怔着,似乎没有考虑过。
一楼大堂的皮沙发再也坐不下去,她索性走安全通道,徒步爬到十二楼。
前台的接待倒是热情,告诉她为了迎接专家组的检查,公司上下一片繁忙,需要等待。
闻萤喝了两杯水,去过一次洗手间,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半小时。
她无聊地玩着手机,渐渐有些坐不住。
嘉和电子的会客室好像刚装修过,圆桌、皮椅和桌上的插花纤尘不染。
可独自坐久了,充满囚.禁的压抑感。
闻萤起身整理衣装,走到门边,从小窗不经意往外看。
斜对面是茶水间,几双高跟鞋踏入,一个中年男人拎着包走出,和她们愉快地挥手打招呼。
闻萤认出那是丁总。
几分钟后她直奔前台,开口询问丁总。
对方说丁总出差了,所以秘书才特别忙碌,实在不行,改日再约。
她笑意诚恳,闻萤找不到一丝破绽。
忽然明白了林谨承所说,如果不是看林肇伦的面子,早就被轰走了。
好歹现在吹空调喝水,足够优待,委婉地让她知难而退。
虽然反馈到闻萤那,浪费那么多时间,还不如把她轰走。
*
闻萤回到酒店,同组的另外两位同事还在,喜笑颜开地要她在周围随便挑家饭店。
今天有家外地的汽车公司打电话咨询,被她们联合拿下了。七、八人的小团队连住四晚,他们不差钱,挑了行政套房,简直天降馅饼。
同样是新人,闻萤不是不羡慕,面对她们“你怎么样”的询问,她只能撑起勉强的笑容“还行”。
之后她推拒了晚餐邀请,查到部门里过去接待嘉和电子的同事上个月刚离职,暂时没人接手。
那就不是挖墙脚了。
闻萤绷紧的神经顿时舒缓地放松下来。
回忆这一天的遭遇,她反省自己以为手握名片就万事大吉,居然连客户档案都没看全。
继而想起营销部的规定,如果连续三个月未完成业绩考核任务,或被解聘。
难怪林谨承赌她撑不了三个月!
不行,绝不能让他瞧不起!
闻萤赶紧翻看还记得她的另外三家公司,和景升暂无往来。
晚上七点,她去员工餐厅草草用餐,返回部门查询那三家公司的情况,判断能否成为目标客户,不能再打无准备之仗。
遗憾接下来的一周,闻萤得到的全是坏消息。
*
新的周一,新的一无所获。
且不说有经验的同事,部门里的新人,只剩闻萤一单都没签下。
纪飞镰没有为此苛责她,可开例会的时候,他嘴里的表扬名单念到了所有新人的名字,除了闻萤。
这已然是无声的批评,哪怕他完全没这个意思。
闻萤不怪他,她怪自己。
下了班直接回家,她没跟同事一起吃饭,没有任何加班的打算。
抵达所住的公寓楼下,她扫了眼路边的休闲长椅,坐下点燃一支烟。
自从成为一名销售业务员,她见过的白眼,听过的拒绝,受过的责备,比此前小半辈子全加起来还多。
手机保持24小时畅通,她常常半夜被骚.扰电话吵醒。
想想接到的业务电话还没骚.扰电话多,更睡不着了。
闻萤开始怀疑,她可能真的不是这块料。
摸出手机看时间,恰好收到纪飞镰的微信,问她:还顺利吗?
她泄气地打出“好难”两个字,觉得不妥正想删掉,谁知按错发送键。
情急之下,闻萤赶紧补救一句“不过我能搞定”。
正对着手机沮丧,头顶传来林谨承的声音:“这个嘉和电子,我确实可以帮你。”
闻萤愕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握住的手机也响起来,来电显示为“纪飞镰”。
她小声说“不好意思”,走到几米之外接电话:“纪总监。”
那边换上“你今晚吃饭没”的寻常口吻,笑声爽朗:“有多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