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抱怨的田驴儿反而安慰起李元奎来了。
“叔,没事,今天办不成,咱们明天来办,今天好歹也是有收获的,最起码我有了户籍资料,我这个人就不是黑户黑人了”
“哎”李元奎叹息了一声,那叹息里有沉重的失落感。接着说道“驴儿啊,别笑话叔啊,叔还以为自己有点能力呢,谁知道这一卸任,谁都不认识了,本来联系好的熟人,也不熟了,枉费我和他父辈有过的交情了,哎,真是进了官场不认爹娘,出了官场爹娘不认啊”
“叔,我听不懂你说的啥爹娘认不认的,我没了爹娘,叔对我这么好,叔就是我的再生爹娘,而且叔放心,我哪能笑话叔呢?回村我也啥都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嗯,好,还是驴儿想的周到,而且,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欣慰多了,走吧,咱们回家”
“好”
饥肠辘辘的两人回到家,刚一进家门,就听李元奎家的老伴儿说,孙金生来家里拉走了田驴儿的行李,并且还说是田驴儿交代过的。
额!
真是平地起波澜,闲人爱折腾!
这个孙金生,在田驴儿刚刚平静的生活上,扔下了一颗大石头,引起了波澜,甚至,可以说,搅得天翻地覆了。
田驴儿没想到孙金生会这么做,更没有想到他会假人之口,打死也没有想到他会先斩后奏。这件事,对于田驴儿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了村长面前,让他尴尬到无地自容,而且,一想到自己那一箱子的砖头,更是犹如万箭攒心。他恐惧被人揭下金钱面具,恐惧被人拆穿富有身份,所以,必须要在砖头露馅之前,找回箱子!这样想着,田驴儿恨不得立刻冲进孙金生的家中去,夺回自己的箱子。但是看一眼村长李元奎,他在听到是田驴儿一手安排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瞬间就拉下了脸来。因为这件事,对于李元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就像是被人往脸上泼了粪,不仅脏了脸,还臭了心情。孙金生是谁?孙金生可是自己的阶级敌人死对头啊,不说自己当村长那会儿孙金生处处和自己作对,就是自己不当村长了,他也还和自己作对,但凡自己说好的媒,总有孙金生从中插脚。这下好了,直接插手到自己家里来了,这不是打脸吗?这不是侮辱吗?这不是明摆着的欺人太甚吗?!他厌恶不被尊重,厌恶穷恶粗鄙的刁民,可偏偏这个孙金生就是个让他厌恶的刁民!而且,不管田驴儿是财神爷还是块肥肉,那也是自己先请到自己家里来的,你孙金生凭什么跑到这里来挖墙脚?越想越气,越气脸上的表情越扭曲。
李元奎几乎是咬着牙关说道。
“驴儿啊,你要是觉得住在我家不自在,你也没必要这样不哼不哈地背着我干这事啊,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还和孙金生那孙子合力打我的老脸!如果我们家对你有什么不好不周到的地方,你也可以说,做人,可不能这样啊!我李元奎还没有老糊涂,我养啥也不能养只白眼狼啊”
田驴儿一听,知道孙金生连累自己,犯下了难以饶恕的错,所以,扑通一声跪在李元奎面前,说道。
“叔,我不是白眼狼,我也不知道孙金生会这么干,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我家里人的话,你也听见了”
田驴儿只好如实交代,说自己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如何遇到了孙金生,又是如何如何的和他交谈,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全部路上发生过的事情。
李元奎听完之后,脸上恢复了表情,这更让田驴儿感到可怕,因为他不知道此时村长的心里头在想什么,或者说是在盘算什么?会不会饶恕他?会不会赶走他?一瞬间,小时候对于村长的恐惧感,再次从心中掠过。
田驴儿望着李元奎的脸,祈求般说道。
“叔,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声,或者打我几下也行啊”
李元奎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田驴儿,心里的愤怒其实早已经转换成了得意,毕竟,田驴儿是个荣归故里的有钱人,也是个田庄目前唯一敬重自己的人,不像孙金生之流,所以,心中自然有了三分得意。再看看这个还能被自己折服的软膝盖的有钱人,还不是跪在了自己脚下,那么,今天这件事,必须要让他付出金钱的代价,这样才能平衡自己这颗受辱的心,而且,田驴儿说给孙金生的钱数他也听见了,据他和孙金生差不多一样的推测来看,田驴儿几乎算得上是个百万富翁,所以,在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终极目标,那就是榨干田驴儿的时候,自己可不能对这个财神爷过分,必须依然先笼络住他才行。于是,李元奎又笑着去扶田驴儿,说道。
“傻孩子,我怎么会打你骂你呢?来,起来,快点起来,你这可是今非昔比的身份了,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跪”
“不,叔,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好好好,我原谅你,我也知道今天不是你的主意,你快起来吧,都是孙金生那龟孙干的,咱爷俩犯不着这样”
“真的?叔你真的原谅我了?”
“嗯”
“也不生气了?”
“对,不生气”
田驴儿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