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三贫三富不到老。
延济道一生荣辱多次,走过麦城,踩过对手,有过创业初期的艰辛,如今享受着登顶之后的荣耀。
所以,他更知道祸福难料,所以也一直更加小心谨慎。
以至于目前,云州众商家思量他英雄迟暮,迟早被小农民齐晖踩到脚下,树还没倒,一些见风使舵的狐猴已经准备散去。
但是隐忍不等于懦弱,沉默才是真金。
久历商海的延济道清楚,一时的胜负并不能决定最终的胜利,他一直在艰难的调整着战术,等待时机成熟,再放手一搏。
今天见到了孟仁雄,心中那种强烈的挫败感,又蓬勃而起。
“你们先出去。”延济道对延志刚等人吩咐道。
延志刚巴不得离这些老古董远点,听到老爷子吩咐,屁颠屁颠的第一个跑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延济道长叹一声说道:
“羽君,子义,看到孟仁雄的底气没?我们以前都错了。”
钱王两人俱点点头。
本来,他们两个人对延济道兴师动众,亲自去迎接孟仁雄很不情愿。
在他们眼中,孟仁雄只不过是个娃娃,让手下和孩子去接来,陪他吃顿饭就是大面子,但是拗不过延济道,只好一同前往。
不过当看到孟仁雄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气场时,他们也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孟仁雄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淡定从容的气势,不是装腔作势能够装出来的,而是极大的底蕴和底气凝聚而成。
说到家就是财富、背景、权势、武力的综合表现。
此时延济道又提出这个问题,不由得心生同感。
钱羽君开口道:
“表姐夫,我以前总在费解,一个小农民为什么让我们这么难受,当然他背景神秘,我们投鼠忌器是一个方面,现在我隐约明白了,关键是我们缺少了孟仁雄这种舍我其谁的底气。”
“底气?”
王子玉原本想骑在墙头看风景,结果不知不觉间,被延济道一步一步的拉进了这个漩涡,心中在懊悔不迭,痛骂他老狐狸的同时,不由得也沉吟道:
“我们是拥有了市井小民难以企及的财富,这些年也积累了一定的权势和背景,但却忽视了武力的积蓄,难道我们以前都错了吗?”
文可兴邦,武能安国。
王子玉的话正戳中了延济道的痛点。
投鼠忌器是一个方面,束手无策才是根本,因为他现在缺少的就是和齐晖抗衡的武力值。
他沉声说道:“子玉说的不错,现在国家抓的很严,通过黑道去对付他们,闹不好会惹一身骚,说不定会万劫不复,我们以前就是井底之蛙,只顾着积蓄财富,但是却忘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凭我们的财力,养几个高人以备不时之需,应该没有问题,但事到临头,才发现无人可用,悲哀啊。”
然后他目光一瞪,又说道:“亡羊补牢,这次必须靠上孟家这颗大树!”
钱羽君提醒道:“表姐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说会不会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唉!”
延济道无奈长叹,瘦高的身材竟然有点佝偻,他咬牙切齿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好过让齐晖和张登科骑在我们脖子上。”
见钱王两人没有反应,又说道:“我和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孟家有什么条件,我来答复。”
钱羽君和王子玉对视了一眼,哈哈笑道:“那一切听从会长的安排。”
延济道心中暗骂两只老狐狸御敌不同心,但这件事情是因自家而起,他此时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咽,看了看表说道:
“该去请客人下来了。”
王子玉闻言,冲着门外高喊道:“小斌。”
云海山庄是延济道的产业,这间云海锦簇厅是他专用的宴会厅,平时不对外人开放,能进入这间包间的客人非富即贵。
孟仁雄等人跟着赵斌来到包间,他环视一眼豪华的房间,指着大厅正中直径足有四米,中间放着一大簇鲜花的巨大餐桌道:
“延叔叔,您太客气了。”
延济道坐到主位上,说道:“贤侄远道而来,我略表心意,应该的,请坐吧。”
孟仁雄先给闻倩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自己坐到延济道身边,沉稳的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延济道却一愣,指着站到孟仁雄背后,如同两尊铁塔一般的两名壮汉说道:
“贤侄,桌子够大,是不是请这两位兄弟坐下?”
没待孟仁雄开口,那个叫生子的大汉沉声说道:“延老不用管我们,孟家没有保镖和主子一起吃饭的规矩。”
延济道愕然,他看了一眼眼睛还在不老实的儿子,眼珠一转说道:
“我看这样吧,让我儿子志刚和雷彪代表我,去另外房间用餐,仁雄你看怎么样?”
孟仁雄这才淡淡的说道:“一切听延叔叔安排。”
已经坐到桌前的雷彪忙不迭的站起来,和延志刚一同带着两名大汉去了走了出去。
酒宴开席,无非是客套寒暄,风花雪夜。
闻倩自若的吃着孟仁雄帮她夹过来的饭菜,并不插言,风度气势丝毫不逊孟仁雄。
延济道心中纳闷,这个女孩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江南省没有听说过闻姓的高官或者家族,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赵斌不时把话往延济道身上引,孟仁雄恍若不闻,不停的打听着云州的风土人情,让延济道等人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