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内心有些震颤:“那为什么那位老爷子还要做?”
“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的。”裴宴语气平静,“所以这样的人,才值得我们去敬仰。”
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花锦怔怔品味着这句话,公益如此,传统手工艺又何尝不是。要想一样东西传承下去,总要有人去做才行。她生来平凡,更无让人羡慕的身家,但能把刺绣这个手艺坚持下去,也算是有意义了。
“我明白了。”花锦弯了弯嘴角,“裴先生,你真的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
“胡说八道什么呢。”裴宴耳朵尖再次红了起来,“在我开车的时候,你不要跟我说胡话。”
“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你还说,闭嘴。”裴宴面无表情瞪了她一眼,“再说我就把你扔半道上,让你自己回去。”
花锦看着他不说话。
裴宴不高兴地问:“你这什么意思?”
“不是你让我别说话的吗?”花锦满脸无辜,小声道,“万一你把我扔半道怎么办,从这里打车回家很贵的。”
裴宴:……
他究竟做了什么孽,才会认识了这个女人?
要是当初他没有误以为花锦要跳湖自杀,故意去搭讪就好了。
要是当初杨绍让他陪绣师下乡,他选择拒绝就好了。
要是看到她被人骂村姑,没有多管闲事就好了。
要是他没有脑子发热,送展览票给她就好了。
千错万错,就错在他今天不该神经短路,跑来展览馆看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传统工艺品。
他是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才被花锦气得心口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 裴宴: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被花锦气断魂。
第26章 震惊
前面两次送花锦回家都是在晚上, 裴宴还没有完整看过花锦的生活环境。当他发现小巷又破又旧,路面东一个坑, 西一个凸起时, 忍不住皱起眉头, 花锦每天晚上回家,都要走这种路?
小巷过后,是一块不大的空地, 空地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土,几乎看不到水泥地板的原貌。几根杂草长在地缝中, 歪七扭八活得十分顽强。空地后的那栋房子,墙体斑驳,上面还有暗灰色的纹路,不知道是长得苔藓,还是多次被雨水冲刷留下的痕迹。
每层的阳台上都乱七八糟挂着衣服,楼顶上花花绿绿的被子在迎风招展。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裴宴怀疑这栋房子的年龄比他还要大,他瞥了眼三楼,那里竟然还有男人站在阳台角落旁抽烟,瞬间眉头皱得死紧,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安全吗?”
“我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房东为人厚道, 不乱涨房租,邻居们也都好相处……”
花锦话音刚落,就听到二楼的陈奶奶扯着嗓子骂,谁偷了她晾晒的菜干。
要不是化了妆, 这会儿花锦很想捂脸,她眨了眨眼,“我不喜欢跟人合住,这里房子虽然有些旧,但租户都是各住各,租金又不高,挺好的。”她见裴宴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像我这种单身在外打拼的女孩子,住这种房子已经算得上奢侈。还有更多的人为了省钱,与人合租几平米大的地下室,小窝棚。有句话叫贫穷限制了穷人对富人生活的想象,我觉得富裕也会限制你们这些有钱人对贫穷的想象。”
“阴阳怪气骂谁呢?”琴姐站在四楼阳台上,右手叉腰,左手指着楼下,“好像谁稀罕几块又臭又烂的烂菜叶子似的,别什么东西丢了就骂人,你不烦别人都听烦了。”
看到这个女人,裴宴想到鲁迅先生所作的《故乡》中,那位豆腐西施杨二嫂。想到这,他忍不住有些担心,虽然花锦嘴皮子还算利落,但是跟这两位相比,恐怕只能被骂得毫无还口之力。
就在他出神的短短瞬间,陈老太与琴姐的争吵已经从烂菜叶升级到人身攻击,裴宴活了二十七岁,已经算得上见多识广,不过这种毫无保留的吵架场面,他还没遇到过。
一时间竟听得惊叹连连,目瞪口呆。
“呸,我可不像某些黑心烂肺不要臭脸的女人,自己嫁了个嘎杂子,糊了一身臭跑出来,还要把自己娘家人介绍给人家漂亮姑娘。自个儿娘家是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干什么还要祸害别人?!”
“你家儿女都是好东西,都是好货,可惜都不愿意跟你住一块儿。我娘家是什么东西,跟你有关系?”琴姐呸了一声,“看看你那老缺样,我呸!”
花锦拉了拉裴宴的袖子,小声道:“裴先生,我们还是走吧。”再不走,这把火就要烧到她身上了。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裴宴,被花锦拉了一下袖子才反应过来,他小声问:“她们会不会打起来?”
“不会。”花锦肯定道,“她们两个有时候会吵架,但打不起的。陈奶奶年纪一大把了,琴姐哪敢跟她动手,她们就是瞎吵吵,我们一栋楼的人都习惯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