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就看到两个儿子比赛哭的场景,奶妈见状,赶紧抱起小儿子哄了起来。夏兆安却一言不发地把夏炎拉进怀里,一只手摩挲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夏炎把老爹的领口糊满了鼻涕眼泪,才平静下来。
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肩头也湿了一片,那是记忆中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泪,所以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夏炎不自觉地朝夏林看了一眼,他扶着老人坐下,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当年才手臂长的婴孩已经成长得这么高大又出色了,夏炎心想,自己算是对得起母亲了吧。
大概是大人坚实的怀抱带有卓越的安神效果,茜茜在夏炎怀里啜泣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用夏炎的外套擦干了眼泪,然后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伸手问杨铭要奶糖去了。
杨铭自带一种亲和力奇佳的光环,能自然而然和孩子打成一片,一般未成年人的审讯都是他负责。夏炎冲杨铭使了个眼色,他就抱起茜茜循序渐进地套起话来,夏炎这才得空,站起来在房间四处看了看。
从茜茜的房间布置就可以看出她被倾注了多少疼爱,房间的装潢相当梦幻,粉色的墙纸和床帐,头顶是璀璨的水晶灯,屋里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偶和可爱的玩具,还有一面墙上贴满了她的画。夏炎觉得女孩子心目中的公主房大抵就是如此了。
夏炎转悠了一会,停在了贴满画的墙前。
墙上贴的都是一些五颜六色的蜡笔画,绘画水平与年龄相符,房子基本上就是一个正方形上一个三角形,人物就是一个圆圈几根线条,跟夏炎现在的绘画水平不相上下。
不过可以看出从下往上线条逐渐多了,色彩也更加斑斓了,纸张也逐渐变新了,看来是用心按时间顺序排列过的。
最上面的一幅画,最角落有个粗线条的太阳,下面是一个小房子,房子旁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门口坐着一个人,房子二楼的窗户上伸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用简单几笔勾勒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该是一副温馨静好的画面,奶奶正在门口晒太阳,自己打开窗户,刚好看到爸爸妈妈来接她。可整幅画都是用黑色的蜡笔画的,纸张还褶皱得厉害,不难看出这是许多泪痕造成的。
夏炎的心陡然一沉,他回头看了眼茜茜,她正一脸平静地听着杨铭说话。
杨铭进展相当缓慢,才把茜茜绕到时间节点上:“茜茜去年圣诞节有收到礼物吗?茜茜这么可爱,肯定有很多小男孩送礼物吧……”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问法指不定能问到天黑,但夏炎除了干着急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转回来继续看画,他看着看着,突然眸色一沉,目光锁定在一副画上——画上的是一个蹲着的人,脸上涂了一团线,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件,头上带着一个帽子,腰间画了一个黑色的方形。不同于其它画,这个人没有画五官,而且整个人都是用黑色的笔画的,与周围色彩斑斓的几幅画相比,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夏炎指着画问茜茜:“茜茜,这个人是谁啊?”
茜茜抬头哥,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人。”
杨铭:“茜茜刚刚说,我刚刚给她的那块奶糖,有个人曾给过她同样的。她有一天上学的时候,发现校门外有个奇怪的叔叔。她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就在外面站着,做完卫生放学走的时候叔叔还在。她很好奇,就过去问叔叔在等哪个小朋友,叔叔说在等自己女儿,茜茜就跟他聊了一会,后来那人给了她一块糖,说茜茜的小辫子编得很漂亮,想拍张照片自己回去学学,也给女儿看看,茜茜就答应了,还给他演示了一遍,没多久奶奶就来把她接回家了。”
杨铭顺着夏炎指的方向看过去:“要是这么看的话,这男人确实很可疑了。”
茜茜晃了一下杨铭的胳膊,有些不满地说道:“杨铭哥哥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嘛,所以我才说是个奇怪的叔叔啊。明明就敞着衣服,却说怕冷戴着帽子跟口罩,好奇怪哦。”
原来脸上的一团黑色是口罩,夏林走上前,指了指腰上的黑色方形问道:“茜茜,那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茜茜凑上前认真看了一下,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答道:“这个就是爸爸经常别在腰上的那个东西,我忘了叫什么了。虽然只看到了一小下,但肯定是那个东西没错。”
三人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夏炎沉声说道:“枪?”
茜茜用力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枪。”
几个人又以相当迂回的方式和茜茜聊了许久,确定没有更多线索了,才慢慢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没让杨铭开车了,夏林自觉地上了驾驶座,夏炎拉着杨铭上了后座。刚一上车,夏炎立马就变了脸,一把揪起杨铭的衣领,一脸阴沉地咆哮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那奶糖哪来的,不然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杨铭被夏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呜呜咽咽了好一会儿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是夏林先开了口:“哥,你冷静点,如果那人是杨铭,茜茜能认不出吗?”
杨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