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认定了他三天破不了案,不过这事儿也不怨大家过于悲观,因为夏炎是穿戴整齐来上班的,没穿军大衣,头上没顶着鸟窝,下巴也没一点胡茬。这种事情几年难得见上几回,惊悚程度不亚于十级地震百年洪灾,有那么点知道自己气数将尽而从容赴死的意味。
其实是夏炎出门前看到诚州公安公众号推送的刘耀文慰问支队的新闻,看到了那张被陆渊诟病演技的照片,他自己研究了一下,发现除了假笑比较明显之外,形象也颇为堪忧。照这么个趋势,孤独终老也不是没可能,为了自己的半生大计,才有了这么一出。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儿来汇报,没事儿别来烦我。”
说完,夏炎潇洒地一甩头,径直往支队长办公室去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要自己好好享受仅剩的三天时光。
周恒宇看了夏炎的背影发出一句不合时宜的感叹:“唉,真是红颜薄命啊!”
何蓉立刻在他屁股上留下一个鞋印:“说谁红颜呢?说谁薄命呢?”
周恒宇回头看了一眼:“唉蓉蓉姐,怎么是你踹我?杨铭哥呢?”
“谁知道啊,”何蓉一努嘴坐在椅子上,“还说给我买牛奶呢,几天没见着人了。你那好基友张小武呢?”
周恒宇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第一天,夏炎在办公室待了一整天没挪窝,甚至还准点下了班。
第二天,同上。
第三天,下雪了。
第31章 aeolos(4)
诚州的冬天原本就是漫长而阴冷的,这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开年起就一直阳光普照,没见着半点阴霾,就跟九重天上的神明大赦天下似的。
不过在夏炎职业生涯最关键的一天,下雪了。
夏炎拉开窗帘只见一片白,楼下的老头因为许久没见着雪了,忘记了那白白的冰冰的玩意儿是啥东西,胡乱塞进嘴里,被老伴大声呵斥着。夏炎听着楼下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老太像幼儿园的淘气包和忍无可忍的妈妈一样拌嘴,忍不住笑了,冲着阳台外白茫茫的一片感叹道:“啊,这才是熟悉的诚州啊!”
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杨铭终于来消息了。
杨铭喘着粗气:“夏队,你要的东西都查到了,可雪太大了,我们车抛锚了,附近也没车来往了,你来接我们一下,定位发给你了。”
夏炎:“……”
杨铭又补了一句:“你得快点,不然再下大点就赶不回来了。”
夏炎感觉这场大雪可能是特意来给他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的。
因为下雪的缘故,高速公路暂时封了。诚州市区的除雪工作进行得不错,夏炎出发的时候路面已经基本畅通了,可再往乡下去就不那么顺畅了,夏炎颠簸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在一个乡村加油站接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杨铭和夏林。
加油站附近积雪严重,车开不进去,夏炎是搭老乡的驴车到达的。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在外进行缓慢而有序的铲雪工作,好心让他俩挤在办公室里等。可这个办公室四面漏风,一点暖气全从墙上的洞里跑了。这里的工作人员生活方式相当粗线条,秉承着改变环境不如改变自己的信念,有洞也不知道堵上,只是一个个都裹得跟熊似的。这就难为杨铭和夏林了,他俩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俩人都穿着薄大衣,这会儿冻得鼻涕都快凝成柱了。
夏炎一看到夏林这个熊样就把自己那点破事忘在九霄云外了,把俩人揪到老乡的驴车上,一边脱下军大衣把俩人打包裹起来一边训斥:“瞧瞧,驴都裹得比你俩暖和,你俩脑袋是不是被驴踹过?大路不知道走,拐来这儿干啥?”
杨铭吸着鼻子小声说:“还不是因为这条路近。”
夏林眼皮微抬,看着夏炎吐出两个字:“三天。”
夏炎一时哑火了,这俩人这几天都不在市区,他压根没想过他们会知道。
“……夏林,你偷偷跟杨铭跑出来,我还没说你呢,小兔崽子还管起你哥来了。”
夏林白了他一眼,而后偏过头去,对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权行为表示无声的抗争。
“夏队,你咋能随便答应这种事儿呢?这都上新闻了,万一没能破案你怎么收场啊?”忧心忡忡的杨铭把夏炎好不容易扯开的话题又扯了回来。
夏林随口接道:“就引咎辞职呗,还能咋地?”
杨铭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被夏林一句话吓得又白了一度:“什么?这么严重吗?”
夏炎低着头掰指头玩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杨铭目无王法地伸脚踹了一下自家不成器的领导,冲前面赶车的老乡喊道:“大哥,能不能快点,咱着急赶路呢!”
老乡回头看了一眼,笑出一口白牙:“好嘞,各位扶稳了。”
然后仨人就在驴车上巅得花枝乱颤,杨铭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驴还能在雪地跑这么快。
到地儿以后,老乡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