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月是前朝遗女，为了保证安全便在深宫之中生活了十余载，而如若说没有宫里人照拂肯定是寸步难行的。

蔡太后初入宫之时势单力薄也在寻找盟友，两相一顾自然是一拍即合，之后又生龙子虽然五岁时夭折但也挡不住太宗宠爱命为皇后。

所以说蔡芳华能够成为太后执掌幼帝权柄自然也是有陈坤立下的汗马功劳，他也作为后族势力里的中坚力量。

李风月被选做女才子参加科举的缘由也是如此，看中的也就是她特殊的身份，蔡太后加以笼络陈坤。

虽然太后也不知李风月是前朝遗女，但她知道大将军府里的大小姐身份非同一般，御史弹劾陈坤私自留养前朝公主的奏章几年来未曾断绝，但她一直留而不发今日实在太过气愤便是有意提点。

陈坤在武将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更是世上难得的地阶高阶高手，对太后计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苛责，左右不过一个宫女而已，就算没了李风月后族中参考的女子何其多还顶不上她么？

想到同届乡试中金陵考生里蔡姬和镇江的蔡妍的表现皆算不错，所作的诗赋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虽然比起李风月的春试·雪还要差许多，但足够服众考上举人了，只要到了京城参加会考一切难题也都能迎刃而解。

见陈坤还跪于正堂一副甘愿认罚的样子，太后不愿在此多作探讨，玉手一挥让其坐下，檀口轻启黄鹂轻鸣般清脆的声音响起道：“在这大庆殿内马上就要宴请来自辽国和西夏的使臣了，他们定是会提起关于岁币之事。

然而不但是塞外就连中原关中与南方等地都是受到接连几月的旱灾，田亩之中寸草不生庄稼全都旱死，我大晋救济灾民已是自顾不暇，何来更多的钱银提供岁币？”

民间之中已有谣言传闻天降大灾，就是因为宫闱乱权所以天降惩罚。不断有呼声让太后还权于已经弱冠的皇帝，而且各州中或多或少的还闹出叛乱，层出不穷。

虽然极力的把叛乱都给镇压了下去，但谣言却根本止不住，人都张着两张嘴难道还是把天下人都给杀光封口不成？朝堂之中也出现了些许微辞，什么时候水滴聚集逐渐成为了汪流那就会完全脱离蔡太后的掌控。

屋漏偏逢连夜雨，寅吃卯粮不断消耗着国库钱粮，就在太后四处填补灾祸带来的窟窿时异族前来索要岁币的使者团再次至临汴京，避无可避。

“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只是支付辽国的岁币，西夏与辽一同前来，使者还都是两国的王子可见他们的目的并不寻常。

颌下一缕黑白掺杂的山羊胡子，年纪五十许身着五品青衣的文官率先出列，伏身言道：“禀太后，国库实在是拿不出如此之多的钱财，不若像与以往一般用铅铜掺杂的劣质铜钱以次充好，连着二十万娟匹共算作五十万两银子交付岁币便是。”

对这五品文官所出之言蔡太后不作评语，见到右首陈坤抬头模样便是问道：“陈爱卿有何主意？说来便是。”

“禀太后，臣以为陈大人所言不妥。自檀渊之盟后近十载时间，我大晋支付辽国与西夏军旅之岁币皆是如此，其中猫腻两国也早就熟知。对方既然派遣王子前来定是有所准备，想要再次糊弄过关难上加难。

而且两国一同前来，肯定早有预谋。如朝堂照样拨付了岁币，而两国使者又是以以往弄虚作假之嫌要求加币，再是战争为胁迫我们当如何？

要知道不但是大晋，就连辽国与西夏也同样深受旱灾，草原上寸草不生，牛羊饿死者无数，牧民此刻早已是饿红了眼，迫切的希望战争以供劫掠。所以说大国都是靠军事打出来的，不是一味的忍让，让别人当作你是一只大白羊想吃就给吃了。”

陈坤所言字字皆入太后心中，感情激荡下脸上阴郁突显，叹口气道：“昨年旱季大灾时西夏与辽骑兵便皆在我晋朝边塞打草谷，掳掠钱粮和百姓无数，守家卫国的兵卒却都是卷缩在堡垒中瑟瑟发抖一箭未发，由得人家说我们是汉猪。

陈爱卿所言确切，强国都是打出来的，只有让敌人心中生畏才不敢再犯。就像梁武帝时，匈奴盘踞塞外屡次侵边，汉军出塞十年时间打跑了异族，不断分化拉拢之下庞大的匈奴帝国也都轰然倒塌。

至武帝后百余年间，何时有听过异族扣边之事？异族游牧，汉族农耕，这是上天都安排好的，谁也不能侵占对方的土地。

梁灭了又来了西夏与辽，我晋难道就不如梁，不能驱逐鞑靼吗？大将军之言确为正理，只有我们强大了才能拒绝说不，然而现在形式所逼，确实是不得不暂时低头了。”

蔡太后只是一个妇人，在宫中也都斗惯了，从不值一提的美人才人斗到皇后太后，认为实力不如人的情况下暂时低头也没什么，却没有看见座下众官悲愤难明的神色。

岁币肯定是要给的，毕竟晋朝深受大灾实在没有那个余力腾出手来再与西夏辽国大战，但也不希望被他们狮子大开口厄去一大笔原本救灾的钱银，所以在此商议。

开宴是下午时候的事了，大庆殿寂静之时，宽大却是寥寥无几件花瓶摆饰的垂拱殿之内，不过弱冠之年二十岁的年轻皇帝面对一个不足岁啼哭不止的男婴手足无措。

“来来，看这个？这个好玩，那个也好玩。”身穿白色燕居常服面上无须浑身却透着温文尔雅气质的小皇帝，甚至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