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武回到了直隶衡水的家中,仍像往常一样教弟子们练武,除此之外,还时而走上张库大道,时而同慕名来访的武林人士切磋武艺,谈天说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天吃过午饭,他又在客厅侍弄那几条三尾金鱼,忽闻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片刻后张三明走了进来,有些急迫地说道:“当家的,来客人了。”
若在往日的这个时候,张尚武通常会说,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只是这次从张三明的语音中听出了喜悦,急忙转过身,忽见张三明身旁还站着达木耳,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同达木耳拥抱在一起。对方也很激动,抱着张尚武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待三个人坐下,张尚武又吩咐张三明去安排筵席,说现在就想同达木耳痛饮几杯。不等张三明答话,达木耳连忙摆动着双手说:“那得再过一会儿,现在我的两房夫人和孩子还在门外候着呢。”
张尚武喜上眉梢,边让张三明派人去打扫房子,边同达木耳携着手走出门来,只见练武场的拴马桩上拴着五六匹马和几头骆驼,地上散放着一堆物品,几名妇女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站在不远处。张尚武四处张望寻找着妇女们出门时常坐的暖车,达木耳看出了门道,笑着说:“兄长,你的弟妹是蒙古人,蒙古妇女出门是骑马的。”
张尚武抬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地说道:“瞧我这记性,竟把这茬忘了。”随后和达木耳一起仰头大笑起来。达木耳把他的两房夫人和孩子喊过来向张尚武行了礼,还指着其她妇女说她们是夫人的佣人。张尚武说这外面太冷先到他的客厅坐坐,待张三明那边打扫完毕再搬到隔壁的院子去住。在客厅他又喊过来自己的夫人王氏向达木耳夫妇行了礼,因母亲身体有些不适没有过来,达木耳一家人又去那里给老太太磕了头,两家人欢天喜地,其乐融融。至半下午张三明打扫干净房子并生上了火,张尚武亲自动手帮助达木耳把行李往房间里搬,直至对方收拾衣服被褥了他才退了出来。
晚上张尚武安排了两桌丰盛的酒席给达木耳全家接风洗尘,男人们坐在了客厅,女眷们在书房,张尚武的夫人王氏向来没有上过酒桌,这次也破例同达木耳的两房夫人肩并肩坐在了一起,甚至还端起了酒杯。席间张尚武和达木耳拉起了家常,达木耳说这次之所以带家眷来是想住一段日子,好好学习形意拳,并说现在是无官一身轻,省得走到哪里都牵挂着军营中的事情。张三明问起库伦王爷怎么放心放他出来了,达木耳笑着说自己本身并无反意,那次之所以带兵去库伦,是因为达木思受冤枉,过后库伦王爷证实了这一点,也就不再监视他了。话题自然转到了达木思那儿,张尚武问起情况,达木耳说达木思现在过得很充实,自从经历了上次事件后有些心灰意冷,再不热衷于库伦王府的事务了,反而爱好起了打猎,目前正是生长在贝加尔湖的黄羊入境的季节,他带着几个家人一天能打一拉车黄羊,他家帐篷四周的草地上晒的都是黄羊肉干,我来时他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口袋。张尚武又问起了库尔勒,达木耳笑着说,你这个徒弟对你是真孝敬,我来前去了他那里,邀请他一同前来,他也有此意,只是帮中事太多一时走不开,他留我住了一夜,起初我认为是他盛情,第二天才知道是我错了,他利用这一晚上给你准备了一骆驼礼品,第二天他把一根骆驼缰绳交到我手里说,你把这头骆驼连同驮载的东西交给我师傅就是了。我问有什么值钱的,他小声说安排人用一夜的时间缝了一件狼皮皮袍。我说也不怕你师傅穿着它遭到狼群的报复,他眼一瞪说我师傅有打狼的本事,要是送给别人那就是为狼群准备的一顿美餐了。众人再次大笑起来。
达木耳把张尚武所关心的草原上的事情说了一个遍,最后不问自答地说道:“前几天库伦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还差点影响了我的出行。”
“和你有关?”张三明问。
达木耳回答:“库伦史馆的粘西林一天晚上无缘无故失踪了,开始怀疑是我报复他,后来经过查证我那天晚上正同别人喝酒,这才消除了对我的怀疑。”
“后来呢?”张尚武问。
达木耳又回答:“来前我听人说库伦王爷怀疑粘西林携重要材料潜逃了。”片刻后忿忿地说,“那才是胡说八道呢,史馆中尽是些老古董,白给我都不要,要是让我带着那些东西出门,多给钱我都不干。”
“你知道史馆中丢失的是哪方面的资料吗?”张尚武更加关心地问。
达木耳一挺脖子回答道:“不知道。”接下来又补充一句话,“粘西林的事情我懒得搭理。”
张尚武心中暗道,难道粘西林的失踪同那把明月刀有关?只是不敢肯定。
第二天达木耳便和张尚武的弟子们一起早早起来练功了,他要从最基本的动作练起,真正掌握形意拳的要领。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天天气寒冷,滴水成冰,张尚武在客厅沏好了一壶茶,派人叫来达木耳同饮,毕竟人家是王爷身份,不能同十**岁的弟子们同样对待,两个人刚刚端起茶杯,张三明进来说道:“当家的,二少爷身边的张少平来了。”
“叫他进来吧。”张尚武头未抬地说。张三明走了出去,张尚武继续和达木耳说着话。功夫不大张少平走了进来,看到旁边坐着的达木耳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