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康熙又召来魏珠,让他去景仁宫传王珺过来,晚膳一起用。
王珺接到旨意有些惊诧,有些无措,她吃晚膳一向很早,这个点已经吃过了,但是皇上有召,还能不去不成。
珍珑站在衣柜旁,踌躇不决,这件太端庄、那件太艳丽,左右都是不行,想了想之后,依小主以前的习惯,拿了两件,一件粉色百蝶纹二色金缎绵袍、一件水绿色兰绣纱袍。
珍珑想着粉色锦袍最能显着小女人的娇俏可爱,自家小主肌肤白皙通透,最是趁这衣裳。水绿色到底素了点,只是小主喜欢。
王珺果然选了水绿色,她最喜这清新淡雅的颜色,看着舒心。
这才婷婷袅袅一路走去。
景仁宫就在乾清宫东隔墙错一点的位置,不一会儿就到了,康熙还在批折子,只交代她在偏厅侯着。
王珺仔细的打量着偏厅,这是康熙起居的地方,期望从中看出他的一二喜好。
正中间的墙上一副图,正是董其昌的《浮岚暖翠图》,浮光掠影、绚丽多彩。
两边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选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横批:以民为天。
王珺看的入迷,连康熙来到也不知,梁九功正要出声,康熙一摆手,他就出去了,只留二人在屋内。
这时王珺已回过神,看见康熙便想到昨晚,脸不由得红透,恰似一颗春桃:“皇上~”
康熙望着眼前的妙人,星眸琼鼻,榴齿编贝,整个人好似一块暖玉雕成,也不知与西子王嫱可比?
王珺垂下头,静静地看着康熙拉着她的手,骨节分明修长,与她格外不同。
随着那只手的力度,一道去了餐厅,王珺见他停下,就抿嘴对他笑了笑。
平日里也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只这会儿心里小鹿乱撞,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会的东西极多,世间的书那么多,独独缺了教导夫妻相处之道。
更别提,她只是一个小妃嫔。
待康熙在主位坐定,见王珺有些羞涩,宠溺的笑道:“平日里最是活泼,这会儿倒开始拘谨了。”
说着拍拍左侧的位子,示意王珺坐下。
王珺幽怨的嗔他一眼:“是。”他也不想想,这是乾清宫,是她可以随意的地方吗?
看到王珺宜嗔宜喜的小表情,眼色暗相钩的萌样,康熙心里不由的痒痒,总想怜爱一番。只这会子人多,到底应尊重她些。
两人静静地用起膳来。
“怎么不多吃点?可是不和胃口?”康熙皱眉看着王珺,一顿丁大点就饱,长久以往如何是好。
传膳太监噗通就跪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小主用的不好,皇上若是怪罪,能逃得过?
王珺瞥了传膳太监一眼,本来不想说的,这下也不能再找借口,“哪里就是不合口?嫔妾不比皇上勤勉,晚膳一向用的早,今晚上已用过,这会儿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如何吃的下。”
说着笑吟吟的看向康熙,玩笑道:“下次可要早些告诉嫔妾,嫔妾空着肚子来,满桌子美味只能看,吃不下,可把人悲伤的。”
还怪起朕来着,康熙在心中淡淡一笑,还是这副模样得他的心,鹌鹑似得,看着就不得劲。
梁九功瞧瞧踢了传膳太监一脚,示意他滚边上去。
传膳太监感激涕零的看向王珺,轻声慢步走到角落站着,可算是逃过一劫!
吃过晚膳,康熙还要忙,王珺就退下了。
回到景仁宫,无所事事就抱着花样子看,如今已是交了五月,天马上就要热起来,夏装也要早早的备着。
旗装到底单调些,能改的也不过是绣纹、衣领样式。
不像汉服,一天一个样,一个月可以不重复,月华裙、石榴裙、百褶裙、凤尾裙、褙子、比甲。
而旗装呢?上下一样宽的直筒,而且男女款并无太大分别。
忍不住想要画起花样来,冲着珍珑摆手,看她会意走过来才道:“备熟宣,小楷笔。”
珍珑领命去了。
又召来玲珑去磨墨。
王珺在心里细细琢磨做什么好。
汉服不成,就做披风吧,谁让这东西有用,满族又没有,剃发易服就躲过去了。
这个天中午热,早晚又冷,加个披风再好不过。
想了想,春末夏初的日子,艳色最相宜,就画了桃红纱地彩绣花鸟纹披风。
宽袍大袖,衣带当风,想来最美不过。
正在细细的勾勒,突然觉得眼前的灯光被遮,想着珍珑没这个胆子,必是康熙无疑,但仍做出不知的样子来,指使起他来:“茶绿色拿过来。”
说完头也不抬,仍在细心描边,白描这种画法,尽是线条构成,错了就无从改起,需一气呵成。
康熙笑眯眯的将颜料递给王珺,看着她震惊的睁大双眸,转瞬含羞,又急忙忙要下地给他行礼,不由龙心大悦,哈哈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画,端详了一会儿,道:“你画工但是不错,线条流畅,精致灵动,想要衣裳了?何不交给司服局去做?”
“自己做的到底和心意一点,再者闲来无事,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王珺抽走他手里的宣纸,引着他坐了,才试探的问道:“我小时候穿惯了袄裙,春日里做几件便服来可好?”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他如今在推崇汉学,对汉人以怀柔为主,多有迎合,做几件汉服不打紧?重要的是此风可长吗?
又想了想三藩叛乱,这时候归拢汉人的心最重要,汉人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