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
灵云提醒了一声:“小姐,您家里头能用的胭脂水粉,都堆成小山了。这专门买一罐五百两的,犯不着,回头夫人还要说道。您这年纪,不施粉黛就极为好看了。”
小二心里头也嘀咕:确实,面前的这位小姐长得着实是好看。
可面上他也必须说:“胭脂那是添色,原本好看,那就更好看。”
谭潇月朝着人笑笑。
夫人方氏是管不了她的。只是这五百两,她不吃不喝半年才能凑个五百两。
这还是京城,她身为一个有品级,品级还不低,所有的补贴一律折现的锦衣卫才有的待遇。
换成一个普通的官员,一个月就几十或者几百贯,大半还是米和布以及车马补贴。
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别的女子用太真红玉膏,都不一定有我一分姿色。我还是用普通的,给她们留点活路算了。”谭潇月很是洒脱,“我看看那些个普通的红玉膏。”
这话明明暴露了她的贫穷,可偏生谭潇月说出来就好似事实如此一样。好像她真真切切就为了维护那些个长得不如她的女子。
小二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谭潇月已带着灵云真去看了那些个胭脂。
这个看两眼,那个闻一闻。
到底普通的不值钱,还有试用。
谭潇月用了一个石榴花制成的胭脂。灵云给她涂抹在手背上。石榴花是橙红色的,看着就适合姑娘家。
这盒胭脂触感是细腻的,抹开来很是润滑,也不觉得油腻。颜色是很能上得去的,就是有点太上的去了,倒显得有点庸俗。
她凑近里闻了闻,很香。
香气很俗。
远不及谭家家里头用的那些个熏香,洗好了衣物都隐隐带着的那股子香味。
石榴花制成的胭脂,还有如蚕丝汲取了颜色放在盒中的那类,还有粉状的那类,一个个取出闻了味,最清淡的香味也就蚕丝那款。
谭潇月看不上眼,有点惋惜,果然寻常的真是普普通通,远不及金玉满堂楼里的那个。
“成了,就买一盒这个,”谭潇月对这“雅秋”的兴趣顿时就没了。
她让灵云去付了钱,婉拒了小二送货上门的想法,颇为随性带着人就出了门。
出了门,谭潇月才和灵云感慨:“我在金玉满堂碰到的那盒胭脂,味道可比这有趣多了。香味不俗,不知道用起来又怎么样。”
她想了想,做了个比方:“大约这儿的就是红粉,那盒,是红粉骷髅。”
一个是庸俗人间,一个是奢靡鬼界。
灵云常年与药相伴,熟悉各种气味,立刻就明白了谭潇月说的这味道。有些东西,确实能做出点奇怪味道来。
谭潇月还想说什么,忽然就朝着右手边望了过去。
好像是寻常张望,可回了头,却是笑不入眼,淡淡和灵云说了一句:“右手那儿酒肆楼上有人在盯着我看,等下你回去注意着点。”
灵云用眼角余光瞥了下那地,含笑点头应声:“是。”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上了马车。
灵云驾马车,朝着官员们都爱住的那条街上去。
在好几个宅子后头都停了停,然后她将马车交给了另外的人,又去好几个宅子那儿停了停。
等马夫带着马车在街道上准备另行去接客时,他被人拦下了。
拦着的人骑在马上,一身华服,腰间镶金带玉,看着就是个贵人。
“你这马车停停走走好一会儿了,怕不是想去谁家偷东西?”那问话的人相当轻蔑看了眼马车,“瓜田李下,这可讲不清。里头是谁?”
那马夫慌乱下车,跪拜在地:“冤枉啊大人。我这马车是空的,先前租给了别人,那人给了笔钱,让小的在周边多停一停,别累着马。”
这种好事,他当然拿了钱照做了。
“没人?”那人讶异了一下,随后点头,“有钱人的脾性,怕是不想让你知道她们是哪家出来的。”
马夫哪里敢说话。
“成了,快点离开。”
马夫忙连连应声,感恩戴德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开。
等马夫走远了,骑马的青年才骑着马朝着远处另一个马车那儿去。
他在马上恭敬躬身:“殿下,那马车里没有人。”
“嗯。”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应,“走了。”
这辆马车和刚才那马车可不同,就连这木头的材质,都不可一概而论。
前头驾马的侍从小心驾马。
随着马车离去,马车内还隐隐有着细微的说话声,全是自言自语。
“长得好看,一出门就容易被人盯上。平日里肯定要小心谨慎一点的。
“出门怎么就两个人,这未免也太不着调,侍卫都不带两个。
“心太大了,这样不好。恐怕是偷溜出来的,这习惯也不好。
“唉,罢了,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