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唱戏。
戏班子戏是唱得极好。
这情情爱爱的戏曲适合后宫,但皇帝不喜欢。祁政要听的是《郑儋打子》,讲的是常州刺史与其子之间的故事。
戏班子唱得很好,郑儋的表演者是个老戏骨,唱了大半辈子,算是得了一辈子最高的荣耀。他这回唱得比以前都好,连戏班子里众人都忍不住想给他鼓个掌。
好在众人规矩都懂,也没太多逾越。
一段戏唱完,祁政随手让人赏饭。
皇帝就算是赏个羽毛,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
老戏骨千恩万谢受过了赏饭。
这休息换场的间隙,立刻就有人上前,凑在了祁政耳边又说了两句,补充了那位县官所做事牵扯到的人员,按情况来看恐怕与京城里户部也挂上了一点勾。
祁政当下脸沉了下来,听了几出戏的好心情又消散了。
旁边极为会察言观色的,这时都不敢随意开口,就怕触上了霉头。
女角今个也算是扬眉吐气。
她能唱,傅树不能唱。
这宫里头可没什么只能男人出来唱的事儿!
见皇帝面上神情抑郁,女角巧笑着活跃了两句:“今个郑儋这演得最活,老生果然是要唱久了才能唱得出那味道。”
晋妃见祁政有听,转移了神情,也跟着附议:“陛下心善,总是说戏子啊奴婢啊,都是老百姓。唱曲的也没比耕种的人差了去。今个见了,可不是嘛。难怪现在文人墨客都爱听个昆曲。”
皇后静静喝了一口茶,听着这群人在那儿演一出夸赞的戏。
祁政也不说话。
老戏骨听后,再次拜谢。
女角见有人附和,顿时来了精神,随口就说了一句:“今个这常州刺史是哪位大人来着?”
这话一出,皇后讶异看向了这女角。
老戏骨顿时脸色一白。
这可真是蹬鼻子上脸,给她了点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来了!
她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这又是什么场合?
一个区区戏子竟然敢问皇帝,一个朝廷命官是哪位?
祁政本就脸色阴沉,心情恶劣,听到这话直接把自己手边的茶碗给摔到了女角面前:“今个常州刺史是谁?关你这种贱籍何事?这是你该问的?”
女角吓得花容失色,当场“噗通”跪下,整个人颤起来:“小的失言,陛下饶命!”
祁政皱眉挥手:“杖毙。”
众人惊愕。
大年初一见血?
皇后这会儿放下了茶杯,沉静开口:“陛下,这大年初一,不吉利。这戏子不会讲话,掌嘴便是。”
祁政话都出口了,被皇后拦下岂不是等于要改自己的话?
他冷声重复:“朕金口玉言!”
女角吓坏了,这会儿疯了一样不住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宫中侍卫此刻上前,拽着女角就往下拖。
这会儿戏班子里有人当即有人带头跪下,哗啦啦跪了大半。
皇后再度开口:“陛下,今天会下雪么?”
雪能盖住血么?
祁政看向皇后。
皇后没有半点畏惧,直视着他。她在皇后位上待了那么多年,原来早已不再年轻了。可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讲究,固执,不自在。
好半天,祁政再度开口:“杖三十,拖出宫去。”
皇后浅笑,像是服软一样,给祁政推上了一盘糕点:“陛下,这很好吃。我曾经闹脾气,您总爱用这个来宽慰我。”
“你这是在说我闹脾气?”祁政板着脸。
两人这么说来说去,反倒是没了旁人什么事情。
晋妃在旁冷眼看着,自顾自品茶。
下面的戏班子被杀鸡儆猴,此刻一个个面色惨白,丝毫不敢乱说话了。
班主到底是老江湖,梗着脖子这会儿上前请示:“陛下,这女角我们还有一个男子能唱,唱得更好。您看接下去的……”
祁政摆手:“让他唱。”
傅树收回了看向被拖走女角的悲凉眼神,磕头去换装。
他清楚女角的性子,猜到了女角的下场。
接下去,这大年初一的火,就会烧到仪亲王府去。
他们这个戏班子,不会说话。那个说出“刺探”话的女角,是去过仪亲王府,唱了一整天杜丽娘的人。
这世上的人,要想要另一个人“死”,只要有一点点借口,那就能下手。
好一出“打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太晚了__
第47章
谭潇月年初二一早上就收到了消息。
罗书兴当着她的面向祁子澜汇报了宫里的事。
当初在他们这儿唱牡丹亭的女角, 由于问了不该问的话, 被陛下杖责。
要不是皇后娘娘不想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