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两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可却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栾松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我们，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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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校园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衣着得体的女人，肩并肩的坐在围墙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轻轻的晃着脚丫，梁杄雲靠在栏杆上，望向已经黑透了的天空。

“真可惜，没有星星呢。这样我就不能许愿了。”

学着她的模样，栾松霖也抬起头，“如果有星星，你想许什么愿望？”

“我啊……”梁杄雲认真的想了又想，最后却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语气怅然，“我也不知道。”

想许的愿望无法实现，不想实现的也已经发生。或许“愿望”这两个字，对现在的她来说，一文不值。

没有追问，栾松霖难得的语气温柔，“你呀，总是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干嘛一副很了解我的语气？”虽然他似乎说中了，可梁杄雲仍有些许不服气。

“因为我确实了解你，”栾松霖说的很是自信，“表面上坚强，理智、冷静、洒脱，可实际上却敏感脆弱。”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啊。”对于他的评价梁杄雲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着，掩饰了所有的忧伤。

“难道不是吗？”栾松霖反问着，却突然自顾自的失了自信，“我大概是错了，毕竟我曾经还错以为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梁杄雲却知道，他想到的应该是那天医院里发生的一切。

“我真是糊涂了，提这些有的没的……”讪笑了一下，栾松霖憨憨的摸了摸头，一如十七年前那个改变了梁杄雲一生情感的日子，“我知道你其实是讨厌我来着。你别往心里去……”

“你没错。”

三个字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还是悠悠的飘进了栾松霖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可还不等做出反应，梁杄雲已经伸出手指指着早已变了样的街对面右边的方向，“你还记不记得，那边曾经有家烧烤店？”

她表情平静，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他家的板筋特别好吃。”

她知道那三个字栾松霖听到了。

这就够了。

那个人说的对，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她不应该瞒着他的。

而这个真相，在一切已成定局的现状下，也不会对他们的未来有丝毫的改变。因为，她相信他们都足够理智，她更相信，他会懂。

而栾松霖也果然如她所愿，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任何纠缠。

“对啊，我也可喜欢，上学时候总是偷跑去吃，可惜那家店已经不在了。”

他的确听懂了。

原来，她不是真的讨厌自己。对于已经做了订婚的决定，没有回头路的自己，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吧。

而其他的一切，虽然他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那样做，让他一次次的误以为她讨厌自己，可他愿意相信，她有她的道理。

或许他们是真的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吧？不然又怎么会在木已成舟之后，她才承认她的感情？赵蕴仪也说过的，她都知道他们没可能在一起，虽然到如今，他依然没能想通是什么。

爱却不敢说，甚至连告白都无法回应，只能把所爱的人往外推，该有多辛苦？

梁杄雲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胆小如鼠又死倔的蠢驴，更是个差劲至极的男人。

搞不清楚她的心意，也不敢坚持自己的感情，更糟糕的是，他为了掩饰和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又说过那么多伤害她的话。

说着爱她可却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这样的他，又怎么有资格给她幸福？

她值得更好的人来爱啊！

“你也喜欢！想不到我们也有共同点呀！”梁杄雲夸张的惊讶，可其实她一早就知道他也喜欢。当初也正是因为发现他喜欢，她才去尝试，最后也喜欢上的。

这么多年，在潜移默化之中，他们的相似点与爱好，早就越来越多了吧。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仿佛这些年的斗争都不存在，仿佛一切告白、绝交与逃避的事情都没发生，仿佛他们只是多年的老朋友，直至深夜。

“……我们之间，这样的平静的聊天还真是少见。”栾松霖笑着总结。

“是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梁杄雲喃喃的说，“我该回家了。”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可总有说再见的那一刻，这样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心中突然空了一块，而原本挂着的笑容也在刹那间消失，栾松霖轻轻的应道，“……嗯。”

控制着失落的情绪，他率先站起身。

“那件事，救了我的事，我一直没正式的跟你道谢。谢谢你，梁杄……不，”说了一半的名字咽回口中，他突然改口，第一次唤了她的乳名，“谢谢你，梁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