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鱼放干辣子比放啤酒的味道更好,鲜而不腥,爸这前儿的手艺直追妈了。」
杨刚说话冲归冲,但井井有条,适时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也夹了一口鱼
,吃得津津有味。
这话刚落,就听母亲说:「你爸今个儿超水平发挥了呗。他五点半就跑出去
了,溜溜一个半个小时才回来,就冲着这劲头,妈今个儿也得让他多喝口。」
「爸这上下楼溜溜达达挺好。」
柴灵秀从卧室出来,回座率先举起了酒杯:「来,咱一起敬爸一口。」
杨伟插了句嘴:「黑灯瞎火又冷冷呵呵的就别四处跑了,六十好几了都!。」
闻听此说,杨刚咦了一声:「这来回撑死了四十分钟,我爸那腿脚多利索怎
么出去那么长功夫?」
「你算算啊,买鱼打肉两头跑,还得买菜,这不又单另买干辣子和桂皮去了
吗!」
李萍笑着说道。
「咱家又不是没有,我那一楼不开火,拿上来不就行了!」
拿父亲没办法,杨刚只得摇了摇脑袋。
杨廷松端起酒杯笑道:「锻炼一下身体不挺好吗,这不买菜一回来浑身热乎
乎的,小妹给我买的五零五元气袋我都给摘了。」
一小口酒抿下去,脸红扑扑的。
「你还行吗?」
柴灵秀莞尔一笑,她抹了抹鼻尖上的汗,见大嫂子俏脸也溢出了汗珠,忙问。
陈云丽正夹着红烧肉,筷子一抖,肉掉落盘中,忙说:「再喝两杯也没事。」
拿筷子再夹,递送到杨书香的碗里。
「要吃肉肥中瘦,还是娘娘疼我。」
杨书香刚念叨句俏皮话,杨刚就笑了:「回头你也疼疼你娘娘,可说好了.
..」
「我二哥够忙哈?阳历年见不着面,这前儿也没影儿,上东头政府那边的平
房去住了?」
杨书香想起了吉他,打断了杨刚。
杨刚稳稳当当浑不在意,等杨书香说完话,他不疾不徐地说:「这阵子酒局
多,到年了,」
接茬又说:「上个礼拜你妈头脚刚走吉他就拿回来了,我还寻思你妈怎么没
把你带过来。」
借着余光瞟了眼杨伟,后面的话没说。
「你还替他遮着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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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实在忍无可忍了,埋怨着杨刚,脸色阴沉呵斥一声:「跟老顾家扯到一
块了吧?啊!把人打了还纠集人马去人家村里堵在家门口打!啊!惦记着混黑社
会了吧!」
这没来由的翻脸把众人弄得一愣,杨书香也有点懵,很快琢磨到个中原因:
准是李学强给我捅出去了。
立马回嘴:「那群人无缘无故骂我。」
「你不出风头谁会骂你?」
杨伟把眼一立,他最痛恨打架之人,而且今年夏天他深受其害...「..
.师傅,去北小郊怎么走?」
「顺着这条省道往北四五十多里地就到了,你们去什么村?到那边再打听.
..」,「跟您说一下,您是一中的杨伟杨老师吧?!」
「啊,是我,怎么了你们~哎呀,怎么打人啊...」...这血淋淋的镜
头恍如发生在眼前,历历在目,更不要说当年运动时期眼见的事实,以及自己教
书时学生捣乱的样儿了。
「骂我行,骂我妈就不行!」
杨书香一听杨伟这话茬不对,皱了皱眉,嘴上说得平淡,心里却腻歪:又出
幺蛾子。
最看不惯儿子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儿了,正要再说,就给杨廷松拦住了:「老
二你这是干啥?吃个饭还要说教!」
杨刚斜着身子赶忙把杨书香护在身后:「建国早就跟我澄清事实了,本来不
惦着跟你讲,既然你问了,不跟你说说显见把你撇到了一边。那事儿我查了,不
怨咱三儿,这事儿绝做不得假。」
「那就带头打群架?还跟黑社会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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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哼了一声。
心说话:合着都是我毛病?我管自己儿子还有错了?!本来心里挺欢喜,猛
地给自家男人插了一杠子,心情再好也给搅合烂了。
吵架又犯不上,和稀泥又没法活,往那一坐,柴灵秀干脆一语不发。
陈云丽见自己儿子把饭盛来,一时会意赶忙打起圆场:「小伟,你大侄儿把
饭给你盛来了,咱吃饭。」
杨书文顺势把饭端到杨伟跟前,也说:「二叔,甭生气,回头我开导开导三
儿。」
杨书香斜睨着杨伟,这心口淤着火,他不想让妈妈为难,咬了咬牙:「爸,
我错了!」
不知是不是恍惚,刹那间竟觉得妈妈点了点头,不由得把眼神注视过去。
看到儿子的变化,柴灵秀挺欣慰,既然儿子都低头认错了,忙说了一句:「
快到年了,难得一家人吃顿饭,」
稍微一顿,面带笑容:「爸、妈,哥嫂,咱把酒干了,吃饭吧!」
下午还得照看颜颜,所以中午这酒李萍没喝,管孩子她向来主张说服教育,
从来不提倡旧社会那套戒尺理论。
如今二儿媳妇都改了脾气,怎么二儿子就改不过来呢?见杨伟有些小题大做
,李萍这脾气也上来了:「小伟,香儿也跟你说好话了,你这怎么了,脸蛋子一
嘟噜还惦着用你那套‘棍棒出孝子’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