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伢仔,你......”
五伢仔正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擦拭一柄长刀,听见诗暄的声音,黝黑的脸上出现了热切的笑意,“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就说。”
他其实是个爽快人,并非之前想的那般龌龊,环境早就了他,他必须融入环境,就自然而然顺从了这片土地带给他的习惯。
“你杀过许多人?”诗暄按压了嗓门,提着心问道,她好奇心作祟起来,是会把潜在的危险忘记的,在风清朗月的夜晚里,他们这样单独相处,实属难得,所以五伢仔什么都愿意说给她听,他把刀光在她面前一晃,将她的眼睛晃得疼起来。
“杀过,不过,我并不是很想,那全是为了生存。”
“我不杀人,我们这个大寨在的上千号人怎样生存?”五伢仔把刀收起来,提了壶仰头喝水,然后端了过来,示意她喝点,她尴尬地婉拒,他立马知道她是嫌弃他用过的壶嘴,麻利地又跑去屋里取了一碗新茶来。
诗暄这才接住,抿了一口。
“娘子喝茶的模样都这般好看,难怪人家说省城里的姑娘美得不得了,哈哈哈哈......”他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省城人?”诗暄不懂五伢仔的意思,睁亮了那对明眸,五伢仔本来就对她倾心,这会见她的模样,更是魂不守舍。
过了会,他才说,“我见过省城的姑娘,她们都跟你一样,昂着头,不把乡下人放在眼里……不过......你……比她们……”
“什么?”
“说不定,我的娘子的来头更大,哈哈哈......”说完,五伢仔仿佛十分满足自己的见识似的,笑了个不停,他的话一鸣惊人,让诗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五伢仔算是有见地的土匪,看人很准。
令她庆幸的是,她的身份至今还没被识破,若是得知她是国军某司令的女儿,那可就……后果难以想像。
为了不继续这种危险的话题,她连忙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五伢仔耸耸肩,示意她带入正题。
“杀人的感觉如何?”
“快活!”
他的话小小地激怒了诗暄,她说,“难道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就要取别人的性命吗?”她是个充满正义的人,听见有人说杀人之后感到快活,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他朗朗的笑声震天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我,这是我从小谋到滴生存之道,你个弱女子,不需要了解这些。”
“反正,我认为你们胡乱杀人是不对的事。”她气恼的样子,眼中藏了团火苗,看起来真是好看极了,五伢仔越发想要摸她的脸,但他怕。
怕她又用脚跺他。
诗暄正面与五伢仔对视,丝毫未有恐惧,只听他冷笑地哼了一声,“我们从不杀穷苦百姓,更不会去抢掠他们,我们只杀贪官恶坤,反正有钱的人,都是该杀!”
“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众人!有钱人也不一定都是该死的!”诗暄蓦的从矮凳上站起来,把水杯放到五伢仔手里,眼里有种独住的光芒叫五伢仔见了,竟改变了心境,无端地心虚了起来。
突然,从山下飞来一群带着星火的小虫子,一团一团地往她靠近,她回头正遇上这群尤物,顿时被眼前的事物给惊呆了,方才心里的不舒坦被一扫而空,“哇!萤火虫。”
“这些虫子有么子稀奇的!我们山里到处有!”五伢仔嘲笑她。
她手里捧着一颗好不容易握到的萤火虫,喟叹这虫子所发的莹莹光彩,和电灯的功能相同,神奇的光源哪!
她的脸上徜徉着俏皮可爱的笑容,重遇萤火虫,便重遇了过去的时光,小时候在重庆山区,曾有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就喜欢跟着萤火虫瞎乱跑,跑不见了,跑伤了,跑累了,就会害得其他人受累,她呀,从小就任着性子走。
“五伢仔也知道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子......”五伢仔看着面前一幕,简直入了迷一样,心脉乱跳,随便挥舞手臂,一下就抓了几只萤火虫,握在手心里,放在她眼前,让朦胧中闪亮的光照亮她。
她来了天堡寨这样久,这次还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受了一份快乐,那一刻,她忘记了前途未卜,忘记了其他人,一心只想与小时候一样,能抓住这些既可爱又让人开心的虫子。
“我五伢仔发誓,与你成亲后,会好好待你,不会乱搞妹坨,否则,被乱枪射死。”诗暄的脸显得灼灼闪光,每一个神色,都闪闪发亮,让五伢仔看了莫名其妙就举起手指。
诗暄放离最后一个萤火虫,脸上的笑意变淡,所有的萤火虫又成一团往另外方向移动,她背着五伢仔,五伢仔根本再没机会看到她的表情。
她叹息了一句,“五伢仔,不要乱起誓。”
☆、良辰夜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更新得有点慢了,呵呵,求收藏,点评。
屋子里到了晚间,也不开灯,外面没有月光,屋里顿时黑漆漆的一片,凌晨的时候,守门人在外面的矮椅上,坐着打盹,呼噜声阵阵传来,一个人影飒飒地出现。
诗暄卧在床上一直未眠,正翻身之际,敛入了那段黑影,差点失声大叫,一只温暖而又熟悉的手掌迎面过来,她摸到那掌上的厚茧,才喘息地停住了声响,杨踞铭松开手时,手背揩了一片温热的水迹。
她咬着牙不吭声,不肯依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