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里空空如也,连凳子都没有,她想休息,也只能坐在地板上。
储藏室不见光,又没有安灯,她眼前都是黑的。
安渝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了才停下来。
陆华夏、陆华夏----
他竟然敢这么对她,混蛋。
晚上八点钟,陆华夏下班回到家里。拿出钥匙打开储物间的门,然后将安渝放了出来。
客厅的灯光照进来的那一刻,安渝觉得自己得到了新生。
她扶着墙站起来,正兴奋的时候,冷不丁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华夏。
他两条胳膊撑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过去。
安渝第一次意识到陆华夏有多高,再看看他最初紧绷的模样,跟当年的陆九州,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陆九州,安渝就想到了周沉昇,然后又想起了陆华夏将自己关在这里的原因。
原本平复的怒意,再一次涌上心头。
安渝走到陆华夏面前,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陆华夏知道她要动手。但是躲都没躲一下。
安渝一整天滴水未进,之前又哭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身上根本没有力气。
这一巴掌打下去,陆华夏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一把抓住安渝的手,冷笑一声,“一天没吃饭,打人都不疼了。”
“陆华夏,你就是个没良心的qín_shòu,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安渝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明知道我害怕,还故意关我,你是想让我死么?”
“我为什么关你,你不知道?”
陆华夏捏住她的下巴。“好,我再重复一遍:只要你告诉我那把枪是谁给你的,我就不为难你。”
“我真的很好奇,周沉昇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才和他见一次就被他收买了----”
安渝噙着眼泪质问他:“难道在你心里,陆九州一条命还比不过别人吗?他是你亲大哥你懂不懂?”
“想知道周沉昇给我什么好处?”陆华夏笑,“好,那我告诉你。”
“他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答应我不让你承担刑事责任。”
陆华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这还不够么----”
安渝听得傻眼了。
她记得,前天在警局门口和周沉昇见面的时候,周沉昇也有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安渝没信他,她一直觉得周沉昇只是为了诱供才那么说的。
毕竟她是试图危害他性命的人。
“然后你就相信他的话了?”安渝咬咬牙,“陆华夏你是不是傻,你觉得他可能会放过一个差点把他弄死的人么?”
“差点把他弄死?”
听完安渝的形容,陆华夏笑了,笑得一脸讽刺。
“就凭你么?你那点儿本事,能把他弄出皮肉伤都是你走运。”
倒不是陆华夏看不起她,他就是受不了安渝到现在还逞能、不服软。
她明明知道陆九州当年做的事儿就是该受到惩罚的,但就是不肯接受,一个劲儿地嘴硬、自我麻痹。
他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安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周沉昇肯答应我放过你,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陆华夏点出最残忍的事实,“你,完全威胁不到他。”
“闭嘴,你闭嘴!”
安渝抬起手来捂住他的嘴,气急败坏,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陆华夏将她的手拿下来,继续道:“说到底,你只是被那个给你枪的人利用了,周沉昇要找的人是他,不是你。”
“你胡说八道,陆华夏你就是没良心,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在为自己不给他报仇找借口么----”
安渝被关了一天,现在精神已经有些崩溃了,陆华夏再说这种话打击她,她完全乱了。
“你觉得不给他报仇还需要找借口么?”
陆华夏再次捏住她的下巴,“贩毒,劫船,盗取军事机密,哪一条不是死罪?他做错了事情接受惩罚是理所应当,就算他是我的亲人,我也无法在知道这些真相之后再替他伸冤。”
“他身上背了几百上千条人命,无数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死得一点儿都不冤。”
陆华夏从小接触的世界都很干净,在他得知陆九州做过的这些事情之后,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他待人接物的原则,不会因为他是他的大哥就改变,他的人生只有一条标准线。
“可是我爱他啊----”安渝被陆华夏逼得嚎啕大哭,“我爱他有错么?你们都骂我,看不起我。可我就是爱他啊----”
看着安渝歇斯底里的模样,陆华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或许是麻木了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会掩饰自己对陆九州的爱,几乎每天都把他挂在嘴边,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对他的感情。”他怎么敢质疑呢,“但是你爱他,和他做错事,没有半点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也是有家人,有爱人的。”
陆华夏抬起手来为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叹息一声:“他们的难过。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没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安渝,作为兄弟,我很敬重大哥,我们两个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是至亲。”
“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没有办法认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我甚至觉得他被判死刑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