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风估计是把整个京都能弄来的小刀都弄来了吧,看这一排排,一个个的,几乎都是大小不一,各有各的特点。
特别是最边角的那把
谁能告诉她,那把全身镶嵌着宝石的小刀是什么鬼。
罢了罢了,好在她有自备的解剖刀。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所有东西都已准备妥当。
在古代做手术存在的风险比多了不止一倍,可江九思此时的心却如磐石般坚硬,她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错漏。
屋子里静悄悄,她看着那道隔开两人的屏风,
男子依旧静静躺在床上,如果忽视他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就像是具没有了生命的尸体。
用热水静了手,抹上酒消毒,又拿出解剖刀。
一步一步准备就绪,
她深呼吸一口气。
“呼”
走进屏风后,男子的脸上依旧是戴着银色面具,江九思忽地想起那日自己因为想揭开她面具时,这个男子有些过激的反应。
不知道是置气还是什么,江九思一个跨步就伸出手,轻巧的揭开的那张两人之间的隔阂。
赫然之间,一张极度苍白的脸就浮现在她眼前。
那张脸与心中的容颜相互重叠
手中银色面具冰凉,那一刻,冷寒彻骨,咚一声。
面具悄然从她手中滑落。
因为那张脸,已不见往日的那狐狸般的笑意,一头银发,更觉他整个人似蒙上了一层薄雪,洁白平和。
这种接近死亡的平和让江九思心中一突!不!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管你是玉镜楼还是谢湛!我都不会让你死!
收拢心中繁杂的心绪,江九思眸色决然。
青天司没有麻醉科等物,就算她去临时去制作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抽出腰间银针,手指过处,银针针尖于烛火上轻微一点!女子一个转身,动作敏捷,银针已扎到男子身上五处大穴,施针相当于麻痹人体的作用,此时也只有用这个法子。
毫不停留,素手按在男子头部位置,闭眸,用触感去感觉出毒虫所在位置。
果然!下一刻,在她摸索了几秒后,有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
亮出手中解剖刀。顺着那处凸起位置,将周围的银发全数剃光。
突然露出一片头皮,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可是江九思此时却是笑不出来,她没空将心思放在别处,直直注视着那块凸起处。
正常人的头盖骨下放位置有处凹点,从这开颅是最快捷且是风险最低。
解剖刀靠近头颅,找个标准点的位置。
利落下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当头盖骨被江九思微微移动时,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红红白白的脑浆人脑结构复杂,取毒虫必须快准狠!
很快,江九思就发现正在啃食脑浆的一只如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虫。
刀尖轻巧一撩,迅速捉虫!
虫一旦取出,就已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要进行缝合。
缝合要快!没有医疗设备,头颅见光时间必须要控制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防感染。
连衣服都没有缝过的江九思,此时却全身紧绷,看着手中针线,她比方才还要紧张,额角也慢慢分泌出细细的汗液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已悄然悬于黑夜,等在外面的人早已按耐不住。
要不是清风一直拉着尧风,他早就等不及冲进屋内察看情况。
“清风,都这么久了,你说!”
清风无奈看着尧风,“我信江姑娘。”
一句话,将尧风下面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今日青天司虽全面封锁。不见外人,可却来了个宫中的太监,说是奉了皇上口谕来的,尧风本想将人留下,可清风却以掌司使有事为由回绝了那太监,毕竟爷今日的事比需得秘密进行,不然消息一旦泄露,有心之人便会趁机而入!
此时清风虽面上无波澜,也没有尧风表现的那般急切,但是心里却想着事,除了担忧屋中的人外,还在思虑今日那太监来此的目的。
正在此时,屋门被人从里推开,霎时间。两人心中担忧之色全已消失不见。
江九思已是满脸疲惫,这做手术可真的得考虑医者的耐心和度,她现在还真的有些佩服那些个每天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换做是她,宁愿每天解剖十具尸体也不想干这事儿了。
尧风看着江九思,急切道。
“江姑娘”
江九思摆手,“毒虫已取出,相信已经无碍了,他体内残余的毒就等他人醒后,身体恢复了些,用内力慢慢逼出就好。只是,今夜他应该不会醒了,”
尧风和清风两人相互一看,眼中都是喜色,尧风最是等不及,如风般掠过,便直直冲进了屋中。
清风没有尧风那般急切,他伫立在屋门口,看着江九思,欲言又止。
江九思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道,“你不用多说或者多解释什么,今日我救他,不为其它。全因他愿为我去南越皇为敌,血洗延禧宫一事的报答。两事相抵,现在,我和他已经两清,今夜我便会离开。”
清风没有想到江九思会突然说这些话。还有些发怔。
“江姑娘,爷不是故意瞒你他的身份,只是”
江九思立即止住清风的话,她一转身,背影僵硬道。
“不必多说了,我对他的事,一丝一毫都不感兴趣。你,好好照顾他。只望,后会无期”
夜色浓郁,黑夜中掠过